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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画是第三回见荣锦棠,往日里付巧言侍寝都不用带宫女,所以她也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倒是张德宝会做人,过来笑眯眯道:“选侍不用拘束,这边刚已经打扫一新,选侍先休息休息,茶果点心都已经备来,选侍看得用不得用。要是有事且叫小宫人去忙,她们可听话得很。”这会儿寝殿外还守着两个小宫人,没得吩咐都不敢进来。张德宝看着一团和气,对手下人管教极严,这几个小宫人哪怕都是甄姑姑的下属,也要听张德宝这上监调遣。或许是因为淑太贵妃的缘故,张德宝对她一直是客客气气的。他的这份客气可不是表面上的,言行举止一点差错都无,付巧言也不会去得罪这个荣锦棠身边的大红人,每次都很有礼数。“多谢大伴关照,”付巧言笑道,“我这也没什么值钱玩意,还请大伴不要介怀。”她话音刚落,旁边的晴画就把荷包递到张德宝袖子里,这也是宫里一般的规矩,直接把礼上到手上总是很不好看的。张德宝摸都没去摸,只笑眯眯拱了拱手:“多谢小主抬爱,那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说罢弯腰退了出去,面子上的事依旧没有任何差池。等他走远了,付巧言才去点晴画:“瞧瞧人家。”晴画脸上依旧笑意盈盈,仿佛一点没往心里去:“小主,你且瞧他对你这个样子,对别人可就不了。”付巧言坐到窗棱下的茶桌旁,见杯子里的茶都已经倒好了,正是不冷不热刚合口,不由感叹一句:“你瞧见过?你看这乾元殿的宫人,多周到体贴。”晴画皱皱鼻子,过来给她切橙子。“她们只瞧您是选侍,那像我和晴书是瞧您这个人。”“小主您可不知道张德宝,别看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就连宁大伴也要同他客气呢。”宁城可是长信宫的太监,比冯秀莲还高了两级,实实在在正当红的人物了。付巧言这会儿一点都不困,刚也没太吃饱,就边喝茶边等她切好果盘:“哦?”晴画别看平日里不出去,事情知道的一点都不少:“宁大伴是后头才到陛下身边的,要不以前是先帝爷身边的老人,资历又比张大伴高,说不得谁做这太监还不一定呢。”付巧言点了点头,自觉小瞧了晴画。这一年半来同她在长春宫和和乐乐的,倒也长大了。“小主您瞧他刚才那样子,转头就不是他了。晴书说前头咱们准备行李,张大伴训兰淑女跟前的芳年跟什么似得,就因为芳年多带了个小包袱,他就不乐意了。”这事付巧言倒是不知道的,她只管自己宫里这一亩三分地,外面的事情很少打听。这几月兰若瞧着不如以前活跃,付巧言觉着她心思重,也就没去找她。只老听晴书念叨她跟前那个芳年,脾气硬得很,看着好凶的。付巧言没往心里头去。总跟她也没关系,就没怎么问,这会儿又听她提芳年,不由就有些好奇:“都带了什么?”晴画摇了摇头,又去剥桔子。“这个晴书也没看见,只后来芳年苦苦求了,又哭又闹的,张德宝一看耽误了时候,就叫她带上了。”晴画皱了皱鼻子,学晴书的语气:“哎呀张大伴转过头来跟我说话的时候,就又是笑嘻嘻的弥勒佛了。”付巧言“噗嗤”一声笑了。晴画见她高兴了,就把刚做好的果盘往前推了推:“他呀,就是个人精。眼看小主得淑太贵妃的青眼,就客气客气抬个手给个方便,可是势利得很呢。”付巧言又怎么不知道呢?这宫里,人人都是如此。她就着夏日里难得的悠闲午后,用了茶,品了果,认认真真歇了午。这一觉睡得极香。梦里繁花似锦,玉翠琳琅,十里青山如黛。等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却发现一个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付巧言一愣:“陛下?”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评论说顾红缨的~小jiejie属于非主线人物,出现的次数很少,我会写的隐晦一点点么么哒~☆、用心她有些睡蒙了,突然换了个地方,她一点都没不适应,照样睡得迷迷糊糊。荣锦棠已经忙完了中午的政事,本来想过来叫她去赏花,结果刚一进来就被她身边的大宫女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当时场面一度很尴尬。那宫女可能没想到进来的是他,而他也没想到她身边的宫女这么体贴。甚至连午睡都不能打扰。荣锦棠一进来就面无表情的,晴画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急得一头汗。“陛下……”晴画心一横,当即就跪了下来。荣锦棠摆了摆手,叫她安静些,自己也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夏日里天热,晴画没给拉上床幔,让微风吹拂进来消暑。小姑娘头上的发髻还在,只脑后的头发都散了开来,她穿着小衣,正盖着薄被酣然入睡。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她的脸上是那么安逸,小脸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睡得香甜。荣锦棠只觉得刚才处理政务的那些烦躁都不见了,窗外是碧波湖规律的波涛声,身边则是安然入睡的少女。他索性也不走了,直接坐到床边,就这么看着她睡。晴画在旁边紧张的都快疯了,她倒不怕跪,只是叫皇上这么看,小主怎么还不醒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周公听到了晴画的祈求,他动了动浮尘,沉迷在梦境中的付巧言可算是悠悠转醒。不过人是醒了,意识倒还是在梦里,她迷迷糊糊半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还没醒,怎么会是陛下?”荣锦棠笑:“怎么不能是朕?”付巧言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她的眼睛大而圆,既不是凤眼,也不是杏眼,却氤氲多情,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荣锦棠伸出手去,帮她顺了顺耳边飞舞的碎发:“你倒是心思浅。”心思重的人都睡不好,这还是突然换了地方,换了常人更是睡不着觉了。他这一两年心思比以前重,晚上就总起夜,很难一觉到天亮。付巧言有些不好意思,她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道:“陛下,叫妾先午歇的。”小姑娘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这话说得仿佛是在埋怨,却又有些撒娇在里面。荣锦棠只觉得喉咙一紧,赶紧站起来背过身去。“起了就收拾好自己,一会儿去正殿。”他说着出了偏殿。留付巧言和依旧跪在地上的晴画面面相觑,好半天付巧言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