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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也是他的主子一样。付恒书当然不会不懂规矩,听了只笑:“还是张伴伴仔细。”张德宝带着荣锦棠的任务来,就比以往啰嗦,他慢条斯理道:“咱们娘娘是有大前程的,宫里头论谁也越不过她去,状元爷自己心里头要有数,在外定不能给娘娘添麻烦。”他顿了顿,又道:“只麻烦找上来也不用怕事,谁还敢不给娘娘面子?”付恒书心里一凛,手心都跟着凉了。这话里头的意思太深了,刚跟jiejie私下谈话她也没有过这意思,难道这都是陛下一人所想?“这……张伴伴言重了,”付恒书垂下眼眸,“娘娘能服侍陛下,是我们付家的尊荣,如今已经是天大的前程了。”付恒书别看只得十三四岁,说话滴水不漏,精怪得不似少年。张德宝在心里叹气,这位难怪小小年纪能高中状元,瞧着实在也很不凡。这姐弟两个一个比一个会说话,哪怕是陛下听了,也不会不耐烦。张德宝带付恒书走的路更偏,七拐八拐才来到乾元宫前,这边守门的黄门低眉顺眼,只跟两人匆匆行了礼就开门离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状元爷,这边请。”张德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他带进乾元宫并不经常开的一处偏殿。付恒书见荣锦棠还未到,便笑着道:“张伴伴也别老叫我状元爷,学生年岁青少,伴伴就叫我恒书吧。”张德宝笑笑,没真敢这般称呼他。用不了多久,只怕还要换个称呼呢。这间偏殿平日里是用来堆放纸帛笔墨的,里面都是成排的枣木夹子,窗下放了一组茶桌,方便平日黄门过来选纸。张德宝刚把他迎进来,转身就不知从哪里取了茶来,当泉水煮沸,荣锦棠便恰到好处大步而入。付恒书一直站在一边等,见他一来就又要跪下行大礼。荣锦棠挥了挥手,指着茶桌另一边的凳子道:“不用多礼,坐。”也不过就是眨眼功夫,张德宝就煮好热茶,退了下去。荣锦棠见付恒书也不扭捏推拒,便坐到他对面,把茶碗往前推了推。付恒书一贯聪慧,立即取了茶壶给他满上茶水,这才略松了口气。荣锦棠道:“招你前来也没别的事,你jiejie之前就同朕说想叫你继续去读书,你若是定下心,下个月便去国子监挂籍。”付恒书眼睛一亮。他立即起身给荣锦棠行了大礼:“多谢陛下隆恩。”荣锦棠摆了摆手,叫他起身坐回凳子上:“巧言在朕这里跟旁人是不同的。”“朕知道她的好,十分信任她,你又是她唯一的至亲,那……”他把话留在这里,没完整讲下去。付恒书却立即懂了。“陛下只管吩咐,臣定当不负圣望。”荣锦棠淡淡道:“你们付家人,真是聪明。”“国子监毕竟是教书育人之地,很多人不太老实,教出来的学生就容易生二心。”“朕知道你好学,不若多学几门功课,也好见识见识国子监的博士们。”付恒书心中一凛,手心顿时凉了。“诺,臣定当尽力。”荣锦棠见他都听进去了,心里十分满意。这小子跟巧言一样,根本不需要多废口舌,半句就能听懂。荣锦棠见他恭恭敬敬在那端坐着,突然就笑了:“原来见朕之前,是不是心里把朕骂了无数遍?”付恒书如玉的脸顿时红了,他甚至结巴起来:“陛下何出此言,臣是万万不敢的。”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心里肯定骂过自己。他们姐弟感情这般要好,在这小舅子心里他这么优雅端庄美丽温柔的jiejie,怎么能给人做妾呢?哪怕这个人是皇帝,可在他心里肯定只有自己的家人最重要。身份地位都是次要的。荣锦棠指了指茶杯:“怕什么,朕又不会怪罪你。”“若你没这么想过,朕才要怪罪。”荣锦棠垂下眼眸,身上气息一冷。如果他心里一点都没有嫉恨过他,那才不是个人,枉费亲姐为了他卖身入宫,如果命途走错一步,就不是如今这般了。付恒书见这位青年天子这般豁达,不由苦笑道:“陛下请息怒,臣也不敢蒙骗陛下,当时心里是十分愤怒的。”他顿了顿,又道:“可时至今日,臣最恨的其实还是自己。”“如果臣当年没有生病,jiejie就不用卖掉家宅,也不用为了那点药钱卖了自己。”“说到底,都是臣的错。”他反复说着是他的错,可当年他也不过才八九岁,实在也无力也无法改变未来。荣锦棠端着茶杯的手停在那,他颇为复杂地看了付恒书一样。“或许你不爱听,但朕想说,朕很感谢你当年那场病。”如果没有那个因由,他和巧言不会阴差阳错走到一起。在这幽深的长信宫中,能有这般幸运实属不易。付恒书有一肚子话想说,最后都没讲出口。无论幸与不幸,好与不好,时至今日一切都已成定局,再去议论当年便没了意义。想一万次,后悔一生,也无法改变现实。如今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成为阿姐的靠山。荣锦棠又简单安排了一下国子监的事,便道时间太晚该离开了。付恒书从善如流起身,跟在他身后出了偏殿,张德宝依旧等在那。“多谢陛下指点,臣自当努力。”付恒书向荣锦棠行了礼,跟着张德宝就要往外走。刚走没两步,就听身后荣锦棠的声音传来:“不用担心你jiejie,有朕看着她。”付恒书回过头来,沉沉暮色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也能听出他的好心情。是啊,如今jiejie有了身孕,他就要做父亲了。付恒书笑笑,跟着张德宝出了宫。景玉宫,后殿花坛前。付巧言站在那赏景,她背对着垂花门,只给荣锦棠留下一个俏丽的背影。荣锦棠走上前来,给她披上披肩:“看什么这么专注?”“今夜星星不多,明日还是晴天。”荣锦棠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以后他就在国子监读书,你若是想他就招他来,也不麻烦。”付巧言摇了摇头,道:“等过几个月我这就该懒得出门啦。”一讲起孩子,荣锦棠就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她小肚子,笑道:“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软软的那么一小点。”付巧言也跟着他笑,靠在他怀里不愿意起来。“陛下,谢谢您。”荣锦棠把手交叠在她小腹前,低声道:“见外了。”付巧言就笑,声音清脆灵动:“见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