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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的血,盛开的曼珠沙华。江一木突然恍惚:眼前的少女,像是角落里一樽摆放了不知多久的陶人。唯有那双眼睛,敞亮清净,与周遭的浊沉格格不入。“你。”少女轻唤道。江一木回过神来。——你?——什么腔调,欠你钱了?他抬抬眉毛算是答应。不料姑娘手一伸。“盘着坐久了,腿麻,搭把手。”“……”掌心还附着刚从脸上抹来的灰。江一木迟疑片刻,伸出手。她倒是毫无顾忌的搭了上来。那一瞬间,江一木不经意颦蹙。好凉。他握紧女孩的手,也没有多想,只顾着使劲向上,拔萝卜似的一提,没想到少女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轻太多,轻盈的过分了。*夏梓童被猛地一拉,脸直往他怀中撞去。那一瞬间,她一震。他的味道,他的血气,与刚才唤醒她的瘴雾。如出一辙。不过只是在一瞬间。*见她往自己怀中撞来,江一木侧了侧身,夏梓童本就没站稳,眼前攸的一空,顺带刚才江一木的拉力,她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摔去。江一木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躲十分不负责,又忙从背后揪住她,还好及时稳住了,没让她跌爬地上。僵持数秒,少女向后微微一转头,那双清净敞亮的双眼射来一道更为清冷的寒光。“放开。”江一木见手中还扯着她的罗裙,忙撒手,被蹭了一身灰却不好意思掸。一抬头,对方皱着眉看着自己。江一木尴尬的咳了一下:“我刚不是因为你身上沾灰才故意躲开的。”她没应,抬腿跨出宗祠门槛。江一木心中纳闷——她的手怎么那么冰?冰的刺人。*夏梓童此时一心想着找人,自顾自的走出了祠堂外,走了十几步,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他是如何一路寻来找到自己的?伴随着那么一大股阴气。他是谁?那股阴气里夹杂着他的味道,他血的味道。井子村刚出事,这个时机,出现在这个地方,一定不是途径路过这么简单。她心有疑虑,却拿不出定论,忽然转过头去。未时日昳,阳岫斜晖。少年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蹙了蹙眉,又拉开手袖,来来回回的翻看小臂。不见伤痕,不见血迹。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终于横出江湖!感谢,感谢收藏,欢迎评文~☆、第八章山头接下的雨水,化作甘泉汇入谷底。一道飞泉自石壁上的罅隙涌出,落入池谭。叮咚叮咚。人间的声音。云集深处,九天之上;幽泉呜咽,九泉之下。一水亘连三界。叮咚叮咚。人间的声音,真好听。涓涓细水自头顶冲刷而下,褪去数日落下的淤灰。夏梓童将罗衫绣鞋洗净晾在岸边的石头上,重新蹚进池潭,深吸一口气,将整个头闷进水里。七月燥热,山泉瞬间将她笼罩在一片清凉的世界里。她咕噜吐着气,尝试睁开眼睛,泉水并没有像担心的那样流进眼睛里,反倒更为清楚的看见气泡连成串儿,向头顶的光圈飘去。一口气吐完,周遭陷入宁静,时缓时急的水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在水下张开双手,十指相交,静静的感受着浸着水的皮rou相摩,轻盈柔软的触感,熟悉又陌生。宁静之中,像有什么东西不安的撞着。砰砰,砰砰。那是心。人心。*江一木将牛皮袋灌满了清水,好在深山老泉经过草木砂砾的层层渗滤,晶莹澄澈。也难怪古人云,山泉为上,江水次之。灌满水后,他仰卧在一块大石头上歇息。月丰不知从哪叼来一只青蛙,侧着头啃咬着,黑色鱼骨刺斑纹的rou尾巴贴在身侧,时不时的晃动一下。天清云淡,万籁俱静。一阵睡意袭来,江一木使劲眨了眨眼睛。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若要赶在天黑前下山,时间不多了。他揉了揉太阳xue,深吸一口气,现在也就等她了。说是洗洗就回来,也不知道好了没,偏偏姑娘家还催之不得,只好憋在一旁干等。狸花猫将那倒霉的青蛙生吞了下去,眨巴眨巴眼睛,舌头舔舔嘴角,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看得江一木也想弄一只来解解馋。他是真的有些饿了。一天下来,来回跑了不知多少里路不提,光是接二连三的怪事,就有他受的。先是见着了火后村落遗留下的一片光秃黑坑,接着,追赶一个在草垛里窥觑自己怪人,上蹿下跳跑了老半天,人没追到还翻下了滑坡,弄得双臂血迹斑斑,好不容易捡着一条命,手又黏上了一个刻着三眼貔貅的青釉罐子,这罐子里头不但窜着阴风,还吸人血,被砸碎了后又化成了一股黑瘴雾,一路引他来到井子村的宗祠,宗祠里头遇见了一个少女,门也不开,只身一人盘坐在黑暗里。不知这少女心是有多大,在这祠堂里头打坐了多久,落得灰头土脸的,也不怕瘆得慌。江一木皮笑rou不笑的哼了一声。这源源不断的怪事,回头整理一下,都能写成话本了。谁知道呢,打不准东南西北绣像四游记,还真就是作者一路勾搭牛鬼蛇神积攒而来的故事。估计现在眼前就算真冒出个通体僵硬,面无血色的僵尸,他也能心平气和的拱手问声好。死尸的画面还停留在江一木的脑海里,背后一只冷冰冰的手,疏忽搭上了他的右肩膀。冷意俄顷渗进皮rou,沿着脊椎骨顺势而下。江一木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热汽涌动,身体已经开始打颤,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眩晕之中,他向右后掉转头颅。一双朱砂色刺绣小布鞋,鞋边晕开水渍。忽然一沓红血喷溅在了地上。江一木双腿一瘫。*一旁月丰眯眼打了个哈欠,挠起痒来,沙沙沙。夏梓童一怔,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扶他。江一木只是跛了一下,很快站稳。他没有说话,垂头拨开肩上还搭着的夏梓童的手。“我……”她刚想开口,被他打断。“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江一木咽了口嘴里的腥气,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沫,对上夏梓童的目光,神情严肃,“但如果你想为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