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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众卿家商议商议再说罢。”“朕知道了。”李凌治点点头,又言道:“公主对朕说过的话,朕会记在心上。”看样子,他是听进去劝了,我暗暗舒了口气,一抬眼,恰对上他的眼眸。“太平。”李凌治的眸中带了笑意。“是。”我诚惶诚恐。他突然唤我的封号,我怎能不受惊。笑意在他唇边略略凝滞,李凌治默了片刻,温声道:“有事无事,记得常常来走动。”还当是什么事,幸亏不是别的什么事,我再次暗暗长舒口气,赶紧束手弯腰,恭声道:“太平谨记。”我想起李凌治第一次唤我公主的时候,是在他亲政那一天,乍听到,我颇感忐忑不安,后来,久而久之便习惯了,反而,再听到他唤我姑姑,倒有些不习惯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是君,我是臣,自然是他高兴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可我今日的不安却比那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到底还是因为我自己心虚,况且今日,李凌治显然心绪十分不佳,只垂眸时带过的一眼,我便已看清浮在圣颜上的沈郁之色。“先回去罢。”李凌治摆摆手,下了逐客令。他抬手拿起一道折子,细细端详起来,不再理会我,我便是有心再游说他几句,也是不好开口了,只得恭敬道了声是,起身却步退下。从御书房出来,我回头望了望悬在门楣上的匾额,勤政殿三个金漆大字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殿宇之上,雨洗过的天空格外蓝。游廊外,撒金碧桃红一簇,白一簇,烂漫依旧。昨日,苏棠在此处穿花而过。太平无象,不知何时风云再起。我独行于出宫的甬道,莫名有些心神不宁,心绪不定,竟未看见迎面而来的周潇,他到我近前向我施礼我才恍然看见他,以及,他身旁的苏棠。苏棠他行礼如仪,恭送我的样子,我却有点走不动道。“苏太傅。”我滞下脚步,曼声道:“太傅昨夜可观过天象?”昨日,我恰提起太白凌日,问苏棠会否有兵祸,苏棠却说不会,今日兵祸就来了,我突然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不知情,还是在防着我。“回禀公主,昨夜云深,不宜观星。”苏棠拱手揖道。他面目平和,亭亭立在宫灯底下,我竟禁不住他轻描淡写的一言逶迤,失了追究下去的兴味。就算他真的是在防我,我又能拿他如何。我默了默,心里作了罢,却听苏棠沉声道:“观星可知天望,却无法预知人祸。听闻昨夜乌胡使节死于非命,恐是人祸。”我心下一突,乌胡使节死于非命?“当真?”我看向苏棠,复又看向他身旁的周潇。周潇朝我点头,“公主怕是还不知道,浮尸是今晨从白湖里捞起的,皇上命三司彻查,眼下还未有定论。”从刑部侍郎口中说出来的消息,不会有差。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个时候乌胡使节死于中都,横生枝节,怕是人祸不假。听苏棠的言外之意,是已经怀疑到本宫头上了,我恍然明白李凌治提起零陵王,并非真的有意要他去伐胡,而是在试探我。我本忠心一片,就是再试探,也是一片忠心。“此事棘手,愿三司早日断案。”我正色道,颇有些清者自清的底气在,心中却有隐忧。“臣等定竭尽所能,不负皇上和公主所托。”周潇应承。我微微颔首,“那便不耽误二位当值了。”苏棠和周潇含身恭送我。我牵裙移步,与苏棠擦肩而过。我们注定了不同路。他要入宫,而我要出宫,此时,我急于见一个人,我怀疑,乌胡使节的事与他有关。蓦然回首,苏棠已渐行渐远。☆、第五章我想要见的是慕云轻。众所周知,我与慕云轻是一丘之貉。其实不然。旁人疑我,我却疑他。乌胡使节昨晚丧命,他昨晚失约,未免巧合。弄权的帽子我已经戴惯了,倒不怕旁人以为我不愿和亲所以出手搅局,我只怕是慕云轻出手搅的局。他的行事一向飘忽,举事在即,若有个闪失,我的筹谋岂不白费。考虑到从宫里出来便去零陵王府,未免太过张扬,我于是按捺着先回公主府用午膳,心里头正惦记着慕云轻会不会自己上门来找我,门屏外忽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见是陶管家,我心头一喜,“是不是有人来了?”陶管家滞了滞,又顿了顿,反应了一会儿,回说不是。唉,空欢喜一场,“何事?”陶管家许是看出来我心绪不佳,陪着小心说来问问寒食节祭扫的安排,又拿了账本要给我看。过不几日便是寒食节了,陶管家做事素来妥帖,我摆手,“按往年一样,琐事你做主罢。”差不多快过了午睡的时辰,我叫绿芜备轿,去零陵王府走一趟。从零陵王府回来,我仍然心绪不佳,零陵王府的章管家说慕云轻出门了,不知何时回来。我怕慕云轻是有意避着我,便没有硬等,叫人留了个口信儿给他。一路心事重重,回到公主府,绿芜打了帘子唤我下轿。大门口人影幢幢,一道熟悉的身影蓦然映入眼帘。那个人,在任何时候,我总能一眼认出来。“苏太傅。”我朗声唤住将要上轿的苏棠。苏棠听到我唤他,驻在原地,遥遥朝我施礼,恭候我下轿。“苏太傅怎么会来?”我走到他跟前,恬笑。“今日恰好在这附近公干,顺道来还公主的伞。”苏棠说完不忘又再谢我一回。昨日宫门口别时,雨还未止,他的马车还未到,我怕他淋雨便把伞让与了他,他当时就已谢过。他对我岂止是客气。但,能见到他,我总是开心的。我见他一身便服,便特意问他:“苏太傅这是准备回府去?”苏棠拱手道了个正是,遂作别道:“多有打扰了。”“苏太傅既然没有公务在身,便过府坐坐罢。”不等他回话,我赶紧又道:“本宫恰好有事与太傅相商,莫要推辞。”我好歹是个大长公主,苏棠他又不是正在当公差,就算是想要推辞,也是不好开口的嗯。我引他入府,在后院水榭小坐。隔墙有耳,公主府并非清净地,大概只有水榭这种只能远观没办法听墙根的地方,可以无所顾忌地说说话了。水榭临着荷池,到了六七月间,菡萏满湖,晚风拂过,暗香盈袖,我常在此纳凉。眼下,荷叶才零星出水,池中只有些水芭蕉、石菖蒲可看。倒是岸上,桃花正盛。我引苏棠穿过池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