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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爹也趁着娃子做饭的空当,把两根象牙也搬回来了。这下,她家就有四根象牙了。好在这种东西就是埋在地下,也不会腐化,最多变成化石而已。于是,红果儿看着她爹把象牙,搬到地窖里随便放着,也没说什么。只蹭到她爹跟前儿,说了几句好听话,表达谢意。等到晚上,李家堂屋里的饭桌上,就摆上了一道卤象鼻、一道水煮牛rou、一道竹筒鸵鸟rou还有一道鸵鸟汤。每种摆出来,可都称得上是大菜呀。年三十的时候,她奶和她爹就已经被她的手艺给折服了。但他们都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家能吃得比年三十晚上还要好。都是爱好辣口的人,侯秋云和李向阳的目光,不由自主先停留在水煮牛rou上。李向阳嘴里馋得直吞清口水,但还是先挟了两片牛rou到他娘碗里:“娘,你吃。”又挟了两片rou到红果儿碗里:“来,果儿,快吃。”挟完之后,筷子不歇气地就冲到陶盆里,又挟了两片rou,直接往嘴里一塞!哇,这大火速烧,起锅就吃的菜是不一样啊!出奇的鲜嫩香,典型的麻辣烫。一尝之下,一下子就引发了人的大馋大瘾!虽说烫得他嘴里差点像是起了泡一样,汗水也跟着一直流,但就是叫人舍不得丢口!连吃十来口,浑身上下都有种酣畅淋漓之感。李向阳忍不住大呼“痛快”!侯秋云吃得也高兴,但听儿子这么说,不由笑着酸他:“痛什么快啊?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喝了几口老酒呢。”李向阳笑笑,又把装了鸵鸟rou的竹筒,外面的芭蕉叶和竹叶弄开。然后又是让他娘先动筷子。侯秋云最初听到红果儿说,那是一种很大的鸟身上的rou时,还有些诧异。鸡鸭这些家禽的rou,不都是白rou吗?这鸟rou咋会是红的呢?而且,rou上面都没啥肥rou。这咋吃啊?肥rou才香嘛……对这rou实在不抱啥希望,侯秋云只挟了一小砣到碗里。这一小砣里,还有不少是糯米,米里还包裹着一小片笋片。只是,糯米早吸饱了红果儿灌到竹筒里的“鸡汤”,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那rou因为蒸的时间长,一筷子下去,马上就戳出个窟窿来。看着,就相当引人。侯秋云把rou连着糯米和笋子,一块儿放进嘴里。顿时大觉惊奇。这rou明明不是肥rou,要说入口即化有些太夸张了,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它嚼起来竟是没有rou渣感的!而且,还半点不带rou腥味儿。味道鲜甜,糯米黏牙,又裹了竹叶和笋片的清香,酱油的酱香。一口咬下去,人的魂儿都快飘起来了。侯秋云吃着鸵鸟rou,好吃到不住叹气。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前她连想都是不敢想的。这些东西,到底味儿大。吃了一阵后,这娘儿俩就一前一后,都用汤瓢舀了汤来喝。然后一个不好,娘儿俩又被“鸡汤”的鲜香给征服了。李向阳感叹:“果儿啊果儿,你做菜手艺咋这么好呢?就凭这一手,以后去国营饭店当个主厨,肯定没问题啊!”他老娘将就筷子头,直接就敲了他一记爆栗:“你叫红果儿干嘛?!”李向阳懵懵地:“当主厨啊!当主厨多好,天天吃大鱼大rou的!”“咱家没有大rou吗?你哪天没吃大rou了?你叫咱红果儿当厨子,厨子那是干什么的?在旧社会,那就是伺候人的!咱家红果儿以后可是要念大学,有大出息的,你叫她当厨子?!”“哦哦哦,对对对,红果儿不当厨子,当大爷!不不不,我意思是说,红果儿以后肯定有大出息!”李向阳被他娘骂得口不择言,差点又说错话。红果儿好笑地看着他们,等以后改革开放了,做餐馆可来钱呢。嗨,老人家还是观念太旧了,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哪儿有啥伺候不伺候的呢。***由于全国上下都缺粮食,这个时候再去拿rou换粮,而且又是一万五千多斤的rou,显然不太现实。最后,社里干脆还是让杀猪匠老戚把rou按人头,分给了社员们。一个人分了四斤九两,比杀年猪时分得多多了。为了确保公平,田社长让大家伙儿能去的,都去公社大院儿里观看分发过程了。老戚怕分rou不公,会被人逮着说闲话,还专门借了一杆大称,和一杆小称。那小称特别小,是从公社医疗院里借来的抓中药的称,连一钱两钱都能称得出来。就看着他在不同的rou堆里穿来穿去,一会儿给这堆添上一丁点儿rou,一会儿又从那堆里取一丁点儿出来。活儿精细到这种程度,大家都没话可说了。转头,由公社里的两个办事员,一个跟老戚一起发rou,一个唱名登记,并叫取了rou的人签字或是摁手印。整套流程有条不紊的。看到大家分了rou,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李向阳心里舒坦多了。别看rou少,这时候的人饭量那么大,就是因为肚子里没油水。只要油水足了,人其实吃不了多少饭的。再说现在的人都是三代同堂,甚至有些是四代同堂的。一个人分四斤九两,但一大家子人分下来的,就不少了。这回可是连襁褓里的婴儿都分到rou了的呢。李向阳心里舒坦,走起路来,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嘴上,也忍不住哼唱起来:“公社是棵长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瓜儿连着藤,藤儿牵着瓜。藤儿越肥,瓜儿越甜……”而红果儿由于脚崴了,在家里歇了几天。她本来前一世,文化就不低,少上几天小学一年级,心里也不慌。等到再去上学,已经是星期一了。不过,奇怪的是,牛春来向来都是迟到大王,今天却到得早。她一进教室门儿,就看到牛春来坐在课桌上直勾勾地冲着她瞅。她心里升起种怪异感,但很快就释然了。他又不知道这一刻进来的是她,人家可能就是刚好往这边瞅了一眼。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正要放书包,牛春来就凑过来了。“红果儿meimei,你脚好了吗?”那语调特别热心,还带着一点亲近之感。“……”红果儿心里的怪异感更重了。红果儿meimei?这称呼怎么听都奇怪。“你叫我啥?这么长的称呼,念起来不累吗?”“不累,你不也叫我春来哥吗?你累吗?”牛春来还真不是在怼红果儿,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春,来,哥,哦,只有三个字。红,果儿,妹,妹,四个字。”然后,他高兴地冲她道,“没事儿,我是当哥哥的,我累点儿没关系,你不累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