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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寺的樱花树在冬天里光秃秃的,显得很干枯。晚风吹过,树梢积着的细雪飘起几片,落到宋果手心里,冷飕飕的。宋果回过神,转头看许嘉让,他也在看他的签纸。宋果想了一会儿,把自己的签纸收好放到锦袋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了许嘉让的签纸。许嘉让突然手上一空,愣了好一会儿感慨:“你可真是……”“我可真是怎么样?”宋果瞥他一眼,淡定地低头看签纸。许嘉让的签纸上写着:【枯木逢春时,云开终见日。】许嘉让有些无奈地揉了下她的脑袋:“把自己的签纸藏起来了,倒是偷我的看。”宋果没接许嘉让的话,抬头问他:“这个签是什么意思啊?”许嘉让不甚在意,淡笑了一下:“社会主义接班人这么迷信吗?”宋果抬起手肘捅捅许嘉让:“什么意思啦?”许嘉让想了一会儿,说道:“可能是……不破不立吧。”不破不立啊……宋果觉得这四个字就是一派暗潮汹涌。她把签纸还给许嘉让。许嘉让接过,斜眼看她:“你那张签纸上写着什么?”“不告诉你。”“那你问了什么?”“……没什么。”许嘉让无声笑了一下,宋果瞥见,默默握了握手里的锦袋。怎么不坚,我坚得很呢。宋果觉得这趟清水寺的旅程总体还算是比较满意的,愉快的节奏持续行进着,仿佛不愉快的小插曲从未发生。可别再出意外了,宋果祈祷。然而下山时,破坏节奏的那个不愉快小插曲,又不适时的出现了。两人刚出景点,就正好碰上结束采访、正在外面透气休息的储昀。储昀正站在树下抽烟,他显然也看到了许嘉让,最初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后,他掐灭烟头朝他走来。宋果没动,许嘉让也没动。“刚才我在展厅里的时候,一瞥眼,看到一个人影和你特别像。”储昀的身高和许嘉让差不多,此刻站定在他面前,笑着与他对视。“我还以为我看错了,许少,好久不见。”许嘉让面上的神情极淡,沉稳而坦然,只客气打了招呼:“储昀,好巧。”宋果抬头看着两人,想到,生活的真谛在于尽力维护,原本该做什么,压下一切还做什么。但似乎,神明太捉弄,凡人太无力。情绪偏得太厉害,好像维护不住了。其实储昀也没真说什么,他只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嘉让,笑道:“许少现在,果真是标准的社会上流精英啊。”宋果看着他,标准什么标准,就你是不一样的烟火么?许嘉让是独一无二的!“常常在商业杂志和电视上看到你,真是十年一晃而过,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储昀这句倒是透着一股莫名的释然。宋果不懂他的释然,但反正不喜欢他的释然。许嘉让语调和平时一样淡:“你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是么?”储昀不甚在意,他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咧嘴笑,“我要回去了,许嘉让,再见。”许嘉让也笑了一下:“再见。”宋果突然想起了绿色的火焰象征着什么。安静是rou/体的生命,嫉妒是骨中的朽烂。绿色的火焰自骨髓蔓延至rou/体,焚烧的样子宛如那幅画。宋果扯了扯许嘉让的衣角,轻声问:“许嘉让,你在想什么?”许嘉让没有回答。作者有话要说: 安静是rou/体的生命,嫉妒是骨中的朽烂——来自圣经——今天又有点想说的。最初开这篇文是因为写上篇(没错就是那本人物太多框架搭得太大太复杂写不下去的那部)时,很喜欢里面的配角商致嘉,然后就想以他为原型单独开一个故事。不过商致嘉是喜欢唱歌,许嘉让为了贴合失明的设定所以改成了喜欢画画……我觉得他们身上的美感在于压抑和爆发,这种感觉就像晚上打雷的时候闪电划过天际。不过我写文水平比较有限,很难把想写出来的感觉写好。所以我想说啥?我也不知道我要说啥==我数了数,可能这文还有十二章左右的量叭☆、46十六岁那年,储昀说的那句话突然浮现在许嘉让的脑海中。【许嘉让,你一定会变得越来越没劲儿。】*论起来,储昀成为王庭华弟子的时间,比许嘉让晚许多。十二岁的许嘉让还是个小孩,许雪对他的管控没有几年后那么严苛,个性也更开朗一些。有一天,王庭华告诉他,他新收了一个徒弟,要叫两人见个面一起吃个饭。三人一起吃火锅,那是许嘉让第一次见到储昀。许嘉让出身优越又兼得天赋卓绝,这为他少年时代欠打的自大个性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所以他对个性类似的储昀印象非常差。储昀是个拽拽的小男生,和他同岁,但从小营养没他那么好,所以看起来比他要瘦小一些。那天王庭华问储昀:“为什么想成为我的学生?”他偏了偏头,看东西的神态是稍稍抬高下巴、再略微下视,带着种满不在乎:“我周围的人都很没劲,他们都没有我聪明。”王庭华哈哈笑起来,问坐在储昀身边的许嘉让,说道:“小嘉,是不是和你有点像?”他斜眼看了看储昀,嗤笑了一声。笑完发现储昀盯着他看,他换上客气的神态,用客气的语气打招呼:“你好啊,师弟。”师弟没接他的话。这奠定了许嘉让和储昀的相处风格。水火不容。王庭华很喜欢两个人,觉得两个孩子有一股锐气。也认认真真培养两个人。他评价两人说:“你们俩学东西就像打仗一样,但这只是低级的学法。”有一天,王庭华带两人去看一个新锐艺术展,画的气质难以定义,画家个人风格非常浓郁。浓郁到只要看过他的画的人,一定忘不了,而且下一次看到别的画,也绝对能认出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两人看愣时,王庭华说:“每一个创作者都在追求自我表达,都想让世界看到独一无二的自己,都希望用短暂的生命,留下只属于自己的深刻印记。”不用虚张声势,不用刻意不同。更不会被世界用“那个人”三个字轻飘飘概括,然后一笔带过、刹那遗忘。这深植于人本能的声音啊——我曾鲜明坚定地存在,你看见我了吗?无论是许嘉让,还是储昀,都被深深撼动了。那天之后,两人都在探索自我风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