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我在
周围人皆如鸟兽散,嫪毐为了自己的亲子,难得硬气的死不开口。 少帝只笑,挥手让人将嫪毐押入大牢。 他身形高大,提着长剑,方才一阵叛乱中肆意横行地砍了不少逆贼,此时剑尖上还淋漓往下滴着血。 俊美的眉目极致冷漠,那张斧凿刀削般的脸侧甚至还溅上了血色,长发些微凌乱,鬓侧的碎发被风扬起时险些挡了眼。 上黑下红的冕冠延前垂着的冕珠却纹丝不动,显得少帝君威更盛,底下人都不敢直视。 嬴政沉声:“蒙武,李信,你二人去包缴嫪毐的大郑宫,一个逆党都不准漏网。” “王翦,王绾,随孤往太后居所抄查。” 随行的虎贲军将整个宫殿翻了底朝天,将宫人们都缉拿押下去,空荡的正殿只押上来赵姬和她与嫪毐私生下的两个孩子。 眼下这局势,太后赵姬早明白是嫪毐反叛失败了,她强撑着护着身后的两个孩子,结结巴巴道:“政儿,……” 但少帝打断她,他此刻只觉得满腔怒火,眼前这一幕更无比刺眼,心口如撕裂般的疼,面上不能显露分毫,仍要强势,冷声:“来人,给孤扑杀了这两个孽种!” 他的生母,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为了一个假宦,躲到雍城私生两子,甚至给了叛军嫪毐一块调兵令牌,让嫪毐在他的加冕礼上,有和他抗衡的势力。 生母背叛了他。 少帝神色冷漠,依稀记得两人在赵国相依为命的日子,赵姬疼爱他,说异人抛下了她,美貌的女人抱着尚年幼的孩子,在他耳边喃喃:“日后你就是母亲的依靠。” 年幼的赵政懵懂却坚定的点头。 而眼下,女人风韵犹存,却在听到他的令下,吓得直哆嗦,惊慌扑通一声跪下来,形容狼狈地哀叫:“政儿,错都在我,和他们无关啊,他们也是你的兄弟啊!饶他们一命吧!母亲求你了!” 少帝不为所动,眼神漠然。手中的长剑忽而抵住赵姬的颈间,吓得她不敢再乱动,一旁的虎贲军找来袋子将两子兜头扑杀。 赵姬哭得撕心裂肺,“儿啊!我的儿!政儿你为何如此心狠,不若将我也杀了!” 哭号一阵,她眼泪都流干,忽而恨声:“嬴政你这大逆不道的逆子!我赵姬恨你…” 她喊着的话没说完,被一旁眼疾手快的赵同捂着嘴苦着脸拖下去,心里哀叹:“哎呦喂,太后是想蕲年宫血流成河吗?” 所有人都藉着各样的借口退下,留在诺大空荡的宫殿内,只剩下地上不远处两个浸血的袋子。 和独自怔在原地的少帝,手中握着的剑松了又紧,殿内灰砖都已被血色浸染,可他人仍觉得心底的痛苦没有发泄出来。 是大哭还是大叫,还是提着手中的剑再斩无数逆贼,哪一样可以稍缓他内心的痛? 极轻的脚步声响起,少帝回眸,暗淡的面色忽而微芒。 纤瘦白净的小宫女逆着光,从殿门口款步而来,洁白的鞋底踩在血色的地面,一步一步走近,又似踩在了少帝的心上,温柔的声音响起:“王上。” 我在。 —— 我想要写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