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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无师徒名分,便不该随意死在我手里。今日以 剑比试,你若输了,我便立时结果了你;你若胜了便立时出谷,从此不许回来,不 许对人说起我与你师祖,也不准使本门武功。”白如茵抽出怀中双剑,抛了一柄与 向白容,娇叱一声,使一招“清风拂柳”攻来,向白容下意识便使出“临水照花”来 挡,两人瞬息间已过了十余招。 “这是我们自幼对拆的剑法,我早已烂熟于心,师傅晓得我必不会输的, 她果然还是心软了。我做了这样的错事,师傅却还想留我一命,你这般待我,我会 变得更贪心的。”向白容眼眶一热,待白如茵使到“竹外桃花”时,他忽然撤了护体 真气,不管不顾迎上前来,只听“扑哧”一声,剑尖入rou正中胸口,白如茵万没想到 会伤了他,早已愣住了。 向白容松了手中的剑,竟是笑着又朝她走了几步,胸前那剑进得更深 了。白如茵犹如大梦初醒,慌忙撤了手中剑,见向白容居然还要动手去拔胸前的 剑,不由又惊又怒,抢上前来以手折断剑柄,大声斥道,“你知不知道剑一拔出, 马上就会死了!你居然自己往剑上撞,你就是自寻死路也莫要在我眼前。”向白容 并不辩解只是微笑,待要说话时嘴里已流出血沫。 白如茵见他站立不稳,扶他到树下坐了,向白容一边吐着血,一边断断续 续地说,“师傅,我不是一个好徒儿,我对你做了许多让你伤心的事,我死以后便 请你原谅我吧。”白如茵心神大乱,只得含泪点头,见他颤颤巍巍朝自己伸过手来 便攥住他的手。向白容与师傅十指相扣,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师傅,我知道你 不想我死,可是你逐我出谷要我再不见你,那可比死难受多啦。况且我一定会想方 设法再回谷来寻你的,倘若那时再做下些什么,你又该伤心了。”白如茵听着,已 是热泪盈眶,泣不成声。“此情无计可消除,只要我活着,怎么可能不爱你呢?我 死了,便再也不会纠缠你啦。” 前世曾有一个和尚朋友同向白容说,人死时会看到一生中发生的所有事。 可惜前世他眼前一黑便回了幼时,不知今生可有这番际遇? 电光火石间,向白容看见自己喝醉了酒,强与白如茵在花下行云雨之事, 风过花落如雨;情事后,白如茵发着烧躺在床上,他跪在床下苦苦哀求,她却转过 身去;在他房中,他借着治病的由头将白如茵好生轻薄,终于取了她清白,拥着她 沉沉睡去;夜深了,他轻轻探进白如茵的闺房,站在床前凝视她熟睡面容,轻吻她 的额头,心中柔情一片;辞别父母,他归心似箭,从衡阳一路策马回山谷,眼角眉 梢俱是欢喜;第一次梦遗的晚上,他梦见白如茵在花树下对他微笑,忍不住上前将 她环在怀里;七岁时,他与父母一起走到谷口时忽然后悔,纵身向白如茵跑去;初 学走路时,他跌跌撞撞跟在白如茵身后,摔了也不哭,被她笑着一把抱进怀里;荒 野里,唐门众人紧追不舍,白如茵抱着他,在漆黑的夜色中策马逃离……最后,画面 定格在前世那阴暗潮湿的山洞中,他中毒坐在地上,向那幻影中的白衣女子伸出手 去。 “真好啊,今生与师傅在一起的时光太过美好,仿佛是偷来的一般。”向白 容在弥留之际,嘴角犹自带了一丝笑意,白如茵见他胸前血流不止,心中大痛,又 见他嘴角翕动仿佛在说着什么,附耳过去,只听得低低一句,“师傅,爱你,我不 后悔。”心神震动间,向白容与他交扣的手已失了力气,缓缓垂落下去。“容儿!” 一道凄厉的唤声回荡在山谷间,惊起鸟雀无数,许久,白如茵才发现那是自她口中 发出的。 自师傅辞世后,向白容也要死在她面前了吗?她以手去试向白容鼻息,尚 有一丝的时断时续的气息,又以手探他胸口,发现还有热气,不由心中大喜。她强 自镇定下来,一边握着向白容掌心为他传输真气,一边思索着救人的法子,过了许 久一无所获,不由懊悔起自己为何学武却不学医。白如茵忽然灵光一闪,想到向松 临是一派掌门,门内必有名医,苏惊鸿的唐门毒术说不得也会派上用场,便急急负 了向白容去村里寻觅车马,以剑逼使车夫即刻上路,连夜往衡阳去了。 白如茵在车内不断为向白容输送真气,过了一夜见他气息稳定了,又嫌马 车走得太慢延误救治时机,竟弃了车马,提起真气负着向白容朝衡阳奔去,如此不 眠不休地赶路,本是三五天的路程,竟被她一天两夜赶到衡阳。此刻正是夜晚,山 下并无挑夫,白如茵将向白容背在背上,一步步走着那仿佛望不到尽头的阶梯,到 了山门时天已微明。她急匆匆扣开大门,待亲眼见人将向白容接了过去,始松了一 口气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欺师(十一) 扑朔迷离 向白容觉得近来身边一切都透露着些许不对,他这几月来卧病在床,身 上伤口明明是剑伤,他母亲苏惊鸿却偏说他病了。私地下,他偷偷打听江湖上的传 闻,却没有听说什么衡阳少掌门被仇人追杀的小道消息。 他还忘记了许多事情,比如此刻他正去往练武场,路上见到的衡阳弟子 纷纷向他问好,他却大半认不出来。“奇怪,这是我自小长大的地方,我怎得一个 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到得兵器架前,他顺手取了一柄长剑,身边的弟子见了便 问,“少掌门,你怎么不选刀呢?”“对呀,咱们衡阳的斩命刀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 名呢!大家伙都想看你耍一遍。”“对啊,少掌门给我们演示刀法吧!”向白容见大 家十分恳切,便选了一柄刀来。 向白容方使了几招便心中纳罕,他使出的斩命刀法招式分毫不错,威力 也不容小觑,但上手生疏,竟似几年没练过一般。场下弟子看他使得虎虎生风,纷 纷喝彩,他却惊疑不定,“我是衡阳少掌门,怎么本派刀法会使得这般晦涩凝滞, 我难道连武功也忘了?” 烦闷间,他已顺手拿了刚才的剑,嗖嗖几下便使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 来,身边有弟子见他剑法精妙,便向他询问招式,向白容便讲道,“我刚才使出的 第一招是清风拂柳,这一招的要诀是刺出的剑要如柳叶一般轻盈,柔中带钢,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