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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ma,mama别睡了……mama……醒醒……” 小姑娘这才慌了,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握着的手臂冰凉一片,夏忍冬找来厚衣服,一件件地盖上去,捂了许久也不见暖。 “爸爸……我喊不醒mama……”小姑娘里里外外地找不知踪迹的父亲,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外涌。 好像是交托给她的重要宝物没有守护好,一种失职的后怕陡然升起。 明明昨夜还是好好的,mama们笑着和自己说了许多话。 说想看她长大,上初中,上高中,考上理想的大学,毕业了还会带着漂亮的忍冬去给她喝彩。 明明,都说好的啊。 最后在院子的角落边找到了父亲。 他坐在地上,周身散落着无法言喻的悲伤。 红着眼,目光没有聚点,散漫地朝着女儿的方向看,好半晌才稍稍回了神。 “爸爸……”小女孩怯生生地喊道。 “啊,阿忍饿了是吗……”夏父木然地看着她。 “mama……我叫不醒……一直睡着……手臂也很凉……”难过的情绪蔓延,小女孩的声音带着无能为力的哭意。 “阿忍,mama她……在天上呢。”说话间,抬眸看着一望无垠的天。 “骗人,mama明明在楼上卧室里。”她才从楼上下来,自然是不肯信的。 夏父觉得无力至极,他自己还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难过中,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解释。 解释死亡,解释离别,解释他自己都不想接受的这一切。 “你mama啊,昨天悄悄告诉我了一个秘密,原来她学会了一种魔法。” “什么魔法?” “她会变成你最喜欢的东西,你最喜欢什么?” “呃,红领巾。” “啊,对,就变成红领巾。你每天上学她都会陪着你,你学习,看书,快乐或难过,她都会知道。” “真的吗?” “真的。” 夏忍冬在父亲的解释里破涕为笑,她突然觉得很安定,父亲从不会骗自己,和母亲一样。他们说的话,自然都是真的。 总之,她信了。 从那日起,红领巾都成了她最宝贝的物件,轻易不敢弄脏,回家都是手洗,一点点搓,再铺平夹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随风飘荡。 她坐在院子里的小椅子上,静静等着,风吹过三角形的红领巾,飘阿飘,像极了mama的裙摆,走路时会荡出弧度,摇曳生花,过分好看。 那一刻,她才觉得爸爸没有骗自己,mama确实变成了红领巾。 初二的某一天,她难过的回家大哭。 夏父第一次看她这样伤心欲绝,顿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导。 “爸爸,老师说以后都不用带红领巾了,怎么办。”她委屈极了。 “那……除了红领巾,你还喜欢什么?”夏父斟酌着措辞。 “我喜欢教英语的张老师,她说话的声音柔柔地,特别好听。”小姑娘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那好吧,就让mama变成张老师,可是这件事你要保守秘密,被别人知道就糟了。” “好。”终于是开怀了,小姑娘心满意足地去写英语作业了。 初中的所有课业里,她的英语成绩最好,每每都拔得头筹。 等初中毕业的时候,小姑娘又犯难了。 张老师要留下来继续教下一届的初中生,而自己要去读高中了。 仔细想想,还是变一个永远可以陪在自己身边,不会轻易改变的才好。 “爸爸,我想让mama变成院里的忍冬花丛,可以吗?”饭桌上她突然出声。 夏父愣了一下,思考了数秒,说道:“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得到了爸爸的支持和肯定,小姑娘美滋滋地胃口大开。 这下轮到夏父开始苦恼了,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和她说清楚,关于mama去世这件事情。 当初善意的谎言,没想到受用至今,看着女儿坚信不疑的样子,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还是不说呢。 夏忍冬不知道父亲复杂的心思,如果知晓了,一定会捧腹大笑。 真的还把自己当小孩子啊。 长这么大了,每年清明端午,但凡称得上节日的日子,他们都会去后山陪母亲。 她自然知道了,死亡意味着什么。 可父亲当年的一片苦心,她只觉得心里很暖。 mama变成自己喜欢的事物,覆盖了她失去母亲的痛苦,成了她的信仰。 其实无论mama变成了什么,她一直在自己心里,一直未曾离去。 当年mama说的那些话,也全数兑现了。 她说要看着自己上初中,上高中…… 确实,缓慢悠远的成长道路上,夏忍冬固执地认定,mama从未缺席。 她没有某些单亲家庭孩子的孤独和叛逆。 相反的,她收获了无数多的爱。 邻居奶奶,弄堂里的阿公阿婆,六婶,前面转角便利店的小jiejie,学校里老师同学的关爱。 她觉得自己足够幸运,而这种幸运一直持续到大二那年。 她第一次在敬老院遇到了他,那个周身都闪着光的男人。 她曾许诺永远喜欢的那个人,黎牧。 肾虚?试试看啊! 隔两条街的胡同尽头,是一个敬老院,专门收留孤寡老人。 据说清朝年间是善堂,民间的好心人会在这边分发秋衣粮食。 再到后来就被政府征收规划成了敬老院。 “慈爱敬老院” 从小,夏忍冬就跟着爷爷来这里,看着爷爷为老人家把脉问诊。 然后是跟着父母来,后来母亲离世,好一段时间没来,最近的一次是跟着父亲来。 再接着,就是自己独自前来,好像是一种传承吧,很妙的代代相传。 天朗气清的周六,照例去了敬老院。 和以往的热闹和谐不同,院子里多了几分肃穆和宁静。 在那儿拉筋做cao的胖爷爷都不吭声了,他从前总要喊两嗓子,以展示年轻时民间戏班台柱子的赫赫威名。 每每这时,隔壁的元奶奶总是忍不住吐槽他,嫌他吼的难听,还怪他扰了自己的清静。 两人一碰到就拌嘴,活了大半辈子了,却仍旧精神气十足,斗嘴间妙语连珠,总能逗得大伙儿乐开怀。 “爷爷怎么了,满脸不高兴。”小姑娘好奇地问着在树下纳凉的奶奶。 “他啊,被院长勒令不准吆喝了,这样多好,清静。”元奶奶悠哉地说。 “为什么呀。” “院里来人了,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老人家说归说,脸上却是没多大反应。 哦?抬眸望过去,只见街道主任正在门口守着。 夏忍冬有些诧异,逢年过节上面都没派人下来视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