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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约听说了薛蟠家的事情,劝道:“大过年的不提这些也罢,来喝酒。”薛蟠黄汤下肚,毫不避忌地说道:“宝兄弟,你是不知道我心里的苦哇!家宅不宁,日子不宁,娶个母老虎的滋味,约莫没有人能理解……”又抬眼看了一下贾琏,“大概只有琏二哥哥可以懂。”贾琏知他是影射凤姐一事,可此时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琏二爷,马上接过话:“我们二奶奶是能干之人,家中被她治理得井井有条,无人不夸赞,只是对我严格了些,那也是为了我好。”薛蟠打嘴笑着说:“是是是,都是我多嘴,二奶奶确实是人中龙凤,岂是区区贱内可比?”贾宝玉也岔开话题,说道:“薛大哥你有你的悲伤事,我也正为二jiejie的事情苦闷不已。在家还是好好儿的姑娘,嫁过去竟叫姓孙的给打得手上全是伤……”贾琏觉得在这里说迎春与孙绍祖之事不大妥,叫了一声宝玉,提醒他不要失言。但其实在座几位,多少都知道孙绍祖的德行,听罢一时全都沉默起来。冯紫英说道:“难得大过年的聚在一起,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酒过几巡,薛蟠不知怎的,越喝越烦闷,酒入愁肠化作了眼泪,一时情难自抑地哭出声来。众人劝解数回,看着反觉心酸。薛蟠醉意颇浓地大声说:“我没事,我只是想起了柳二哥……我的柳二哥,若今日他也在,该有多好,陪着兄弟几个痛快喝酒……”贾琏见状,心中泛起阵阵复杂心绪。尤三姐自刎后,柳湘莲跟着一个跛脚道人走了,尤二姐也没了……前世的自己,虽然当时对尤二姐的离去十分伤心,但过不了多久也就忘怀了,甚至凤姐还记得她周年,自己却不记得了。如今看着这些世家子弟,一个个的都有了各自烦恼,自己面临的困境如山大,还不能与人说,不禁端着一杯酒,一口闷了下去。贾宝玉见席间气氛已经变了味,试图挽回一些,遂问薛蟠:“梅翰林家过完年就要回京了么?想来宝琴meimei的好事将近了。”薛蟠却又叹了起来:“咱几个都不是外人,我也不妨跟你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梅翰林家有那个心思,早就回京了,给上聘礼,先把婚事定下。何苦等到现在?依我看,等来等去,等到一个退婚的消息也说不定。”这话一经说出,又引来一阵沉默。贾琏想着也有些道理,薛宝琴的婚事是她父亲与梅翰林私自定下的,如今她父亲走了,家中生意虽有薛蝌打理,却听闻减收了不少。他们家一直拖着,打的是什么目的,实在不好说。陈也俊见气氛实在沉重,赶紧去叫了几个唱曲的进来,琵琶一响,嗓儿一唱,薛蟠才稍稍没有那般悲伤。*又过了两日,林鸿来访。贾琏全程作陪,带着他进了靠近园子的一处偏厅,让人把林黛玉请了出来。林黛玉在紫鹃、雪雁的陪伴下,来到厅中,见到了林鸿。林鸿站起身来,打量了一番林黛玉,见她这几年长开了,生得越发袅娜多姿,我见犹怜,心中十分欣慰。林黛玉规规矩矩地给他福了一福,唤了声:“黛玉见过三叔叔。”林鸿赶忙让她快起身,说道:“辈分上我虽是你叔叔,但老爷当年在世时,我幸而得到老爷垂青,才能从落魄境地中走出来,老爷如同我恩师,待我恩重如山,事事亲自教习,我又岂能受你一拜?”“话虽如此,终是我林家叔叔。”林黛玉回道。“难为你有心,这些年在外祖家过得还好吗?”黛玉道:“外祖一家待我如同己出,我与园子里众姐妹亦相处融洽,有劳叔叔牵念。”“如今我也搬来了京城,住在宁西街,若有空,让你琏二哥带你去我那里坐坐,我那屋子虽小,但你婶子是个贤惠热情的,堂弟堂妹也常听我念起你,对你憧憬不已。”黛玉谢道:“谢谢叔叔挂怀,日后得空,再去拜访。”初次见面,二人都有一些生疏,林黛玉也表现得规规矩矩,让人感受不出她的情绪起伏。不过很快林鸿拿出一个香囊,打开抽绳,取出一个碧玉扳指,递给林黛玉,说道:“这是你父亲当年落在淮南的玉扳指,内壁刻了你父亲与母亲的名讳。我直到老爷去了后,才回淮南发现了它,遂一直带在身边,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归亲自还给你。”林黛玉接过碧玉扳指,细细一瞧,见它的内壁确实用小篆刻着“林海贾敏”,眼泪忽地就落下了。黛玉赶紧别过脸,紫鹃拿手绢给她拭了拭泪,劝道:“姑娘,快别哭了。”贾琏也在一旁感叹道:“姑父姑母鹣鲽情深,想来已经相会,你且好好留着这枚扳指,也算有个念想。”林鸿接过话道:“正是这个意思,还请姑娘以身子为重,万勿思念太过而伤身。”“多谢叔叔费心,黛玉感激不尽。”第10章贾琏将林鸿送出府,在街边行几步,寻了个安静角落说话。林鸿毫不掩饰地赞叹道:“虽然先前就觉得我们姑娘定然是出挑的,不想今日一见,竟是这般风华绝代倾城佳人,实在远超所想。”贾琏笑道:“那是自然,今日仓促,大家也显得拘谨,你也看不出什么,若是平时——”“话不能这么说,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姑娘精通诗书,气质高华,却也是一眼就能瞧得出的。”林鸿赞不绝口,又谢道,“真真要多谢你们把姑娘培养成出水芙蓉般纤尘不染,我一见着她,心中就欢喜得不得了,真真不知该说什么好。”贾琏却说:“姑母在家时本就是个千金小姐,姑父又是探花,父母之质已经是上等,女儿品性皆优也是情理之中,我们也没刻意培养。”“这倒是,老爷夫人本就是一等一的好……”林鸿笃定道,“既已见过姑娘,我心中更有把握与分寸,今日便先告辞了。”林鸿向不远处招了招手,一个随从便走了过来,贾琏目送着他们行了一段路,这才回府。*潇湘馆内,林黛玉坐在桌前端祥着那枚碧玉扳指,不由得出了神。紫鹃端了茶过来,说道:“姑娘,这位叔叔真是个有情义的人,往后姑娘也算有亲人在京了。”林黛玉继续凝望着扳指上父母的名讳,喃喃地道:“我幼年时,他就在府里跟随父亲做事,父亲故去那年,他也出了不少力,瞧得出来是个能干之人。只不过,他既已在京两三年,我始终想不通,为何这时候才找上府里来。”紫鹃帮着解释:“兴许人刚进京,事情繁杂,且人生地不熟,又不好冒冒失失到府里来的缘故吧。幸亏这次琏二爷去了趟姑苏,才听说他在这儿,否则你们叔侄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见上面。”林黛玉看了紫鹃一眼,道:“你对他,倒比我对他还要亲上三分,一口一个叔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亲叔叔来了。”紫鹃咧嘴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