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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抹泪,里边传出阵阵哀嚎之声,。小厮一见贾琏,就哭道:“琏二爷。”贾琏神色大惊地问:“出什么事了?谁走了?”“是秋菱姨娘去了。”“什么时候?”“昨夜子时。”贾琏虽然与香菱并没有什么往来,如今却也可怜她,好不容易这两年有点安生日子过,又遇到了手段厉害的夏金桂,连名字都改成了秋菱。有个小厮老早就跑进屋去告知薛蟠,贾琏才进去,薛蟠就哭丧着脸走出来迎接。贾琏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贾琏见了薛姨妈、宝钗,也是这般说辞。唯见夏金桂颐指气使地道:“不过死了个姨娘小妾,怎的如同死了个正经主子?”贾琏实在看不过去了,对夏金桂说:“俗话说得好,死者为大,大奶奶也要尊重些才是。”夏金桂不好与贾琏有过节,只揪着薛蟠骂:“是了,秋菱贤惠,她在世的时候,也不见你对她有多好,怎么她死了反倒显摆出你好夫婿的一面了?”薛蟠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薛姨妈有意想训几句,也被薛宝钗拦下了:“妈,现下不是争吵的时候,还是赶紧安排后事吧。”薛姨妈把薛蟠、贾琏叫到一边,对薛蟠说道:“死的是你的姨娘,怎么安排你来定。”又对贾琏说:“琏儿,你在这方面有经验些,能否帮着一起裁度?”“姨妈不必客气,这是应该的。”薛蟠说:“棺木已经备下,只是还未入殓,因不知灵堂摆哪里好。”贾琏前后看了看,他们现下住的院子不大,正房、偏房都有住人,确实不是停灵的好地方。左右偏院是薛宝钗与薛姨妈住,实在找不出地方来。香菱是在宝钗处咽气的,宝钗虽说不介意这些,但把灵停在未出阁的小姐处,着实不像话。贾琏见后院靠近马棚的地方还有间小杂房,让人用布唯把马棚围了,把杂房东西挪出来,又将门拓宽了几寸,并在门外打了个棚子,棺木放在杂房里,棚子外用以拜祭、烧香、烧纸钱之类。正忙着,兴儿请来的天文生也算好了入殓吉时、停灵日子。按着时辰入殓,停上七日就送到城外安葬了。虽然薛家本家在金陵,不过京城中也有些亲戚和生意往来的友人,贾琏在薛家帮着料理,直到天色已晚才回贾府。此时贾府也听闻香菱殁了的消息,众人无不叹惋。王夫人打点了银两,让宝玉次日送去吊唁,打算等过些时间再去看望薛姨妈。*林黛玉听闻香菱故去的消息,十分惊讶,黯然地道:“我说为何我生辰,宝jiejie不来热闹一下,起先还以为是家中生意繁忙,她又宛如当家小姐,如今事事离不开她,原来竟是香菱去了。”紫鹃道:“可怜香菱这么个蕙质兰心的人。”林黛玉沉吟:“走了也未必不是好事。”紫鹃点头道:“是啊,这一路受了多少罪。也就在园子里住着的那段时间舒心,跟着姑娘们吟诗作对,还向姑娘请教学诗……”林黛玉原本并没有流泪,一听紫鹃说起学诗一事,眼泪便止不住掉落下来。……*翌日一早,贾宝玉在贾琏的陪同下,一大早前往薛家吊唁。因还要去上学,也不敢久留。薛蟠和贾琏把宝玉送到了街边,三人站着说了会子话。宝玉含泪直叹:“香菱真是个可怜人哪。”薛蟠也懊悔不已:“我也没有给她过过几天好日子,现下家里那位奶奶已经让我自顾不暇,母亲身子也不好,家中事务全靠宝钗料理,多亏这两日有琏二哥。”贾宝玉说:“辛苦宝jiejie了,又要应付那样一个妇人。”贾宝玉正要骑上马时,突地扶着马鞍子,回过头问薛蟠:“她走的时候可有说什么话?”薛蟠想了想,说:“那个时候她人都已经不清醒了,只是嘴里反复念着‘爹爹’‘姆妈’,‘爹爹’二字也有些念不清,听起来又像‘嗲嗲’‘叼叼’。”贾琏说:“倒像是姑苏那边的人叫爹妈的口音。”薛蟠也点点头:“是,是有些像。”贾宝玉恍然大悟:“我便觉得她这般温柔似水,秀外慧中的女子,定是要江南水乡烟雨蒙蒙才能培养得出来,想来她一定就是姑苏一带的温婉姑娘,她走的时候,父母皆过来接她了。”如此一说,宝玉心中安慰了不少,上马后又吩咐薛大哥节哀,这才疾驰而去。贾琏继续帮着料理了一些事,午后才回贾府。*贾琏骑着马正穿过街市,听到身后有人大喊着:“二哥哥,二哥哥。”回过身一看,竟是孙绍祖,在街口汇合处笑咧咧地看着他。他带了几个小厮,刚从郊野回来,猎了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命人分了一网兜给贾琏。贾琏深觉不妥:“这会子才刚春天,天气正转暖,不是打猎的时候。”“我当然知道,不过闲得慌,去试试身手罢了。这些东西你先收下罢。”贾琏在过年的时候,见过他一面,算是亲戚往来一齐聚聚,喝了喝酒。不得不说,孙绍祖人前人后,两张面孔。当着贾家人的面,说出一套一套的话,可是迎春反馈的又是另一片天地。今儿再见面,见他依然是用好的面孔对待自己,只得表面应付,让兴儿接过那几只野物。孙绍祖又说:“难得遇到二哥哥,我们定要喝两盅才好。”贾琏让兴儿带着野物先回家去,自己则与孙绍祖进了一家店。贾琏只以为自己是孙绍祖的舅哥,当着面再怎么着也不敢暴露本性,不料才拉了会儿家常,孙绍祖就说道:“你是个讲理的人,我便开门见山地说吧,当初你们老爷借了我五千两银子,你也是知晓的……”贾琏握着杯子的手停在嘴边,心中暗暗有了计较,这一开口就提钱的事,还不称父亲,只叫“你们老爷”,莫不是要借钱?还是让还钱?贾琏尴尬地笑了笑:“迎春meimei已经入府,你怎么还提银子的事?”孙绍祖的脸一垮,哼了一声:“如何不能提?只怪我当初听了外界传言,说你们园子里住的女儿,个个都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干有才干,我心道若能娶个回来料理家中事务,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这才与你们老爷达成一致,认了这门亲事,银子的事不谈了。”看着孙绍祖一脸的不平和不屑,贾琏极力保持冷静。当时住在园子的,确实有几个姑娘是一等一的好,既长得标致,又有才干,如探春、宝钗,就连黛玉也是有些能干的,只是身子太弱,也不想管家,惜春meimei虽然小,平日里也有主意。独有迎春meimei,几乎与她们差了一大截,平日里连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管不住,去了孙家,又如何管孙家的事?不被丫鬟婆子欺负就要喊阿弥陀佛了。“妹夫何出此言呢?来喝酒罢。”贾琏执了酒壶倒酒。孙绍祖更加张狂地推开了贾琏握着酒壶的手,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