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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嬷嬷说:“因姑娘的兄弟要出远门,一个姑娘待家里也不安,去叔伯家又不大方便,遂想送来老太太这里住几天。”宝琴向来讨老太太等人的喜欢,贾母搂着宝琴道:“我便说你有好久没有过来了,要不是你兄弟出远门,你还不来看我了是不是?”宝琴撒着娇道:“老太太误会我了,我无时无刻不想来,只是怕扰了老太太的清静。”贾母笑眯眯地说:“你们瞧瞧,这张嘴就是这么会说话。”黛玉、湘云、探春等听闻宝琴来了,一齐聚了过来。屋子里十分难得地热闹哄哄。正开着玩笑说着话,有婆子进来说:“卫家夫人来访。”姑娘们正要回避,贾母赶紧说:“不用回避,都是自家人。”卫家夫人一进屋子里,此时堂下坐着黛玉、宝琴、湘云、探春、惜春、岫烟,六朵花儿似的姑娘,齐齐站起来给她行礼,看得卫家夫人眼花缭乱。时常听闻贾家的姑娘们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奈何来过两次府里,都没有机会一睹群芳。今儿一见,果然与众不同。卫家夫人满心满眼都是喜欢,看谁都看不够。她给贾母行了礼,说道:“有好些日子没有看望老太太了,今儿得空来一趟,不想竟然见着了这么多牡丹芍药,让人爱都爱不过来。”贾母心知肚明,赶紧给她做介绍。介绍到黛玉时,卫家夫人心中直喊着,果真是病弱美人,病中西子呐!探春、惜春她在多年前见过,看她们长大了许多,各有各的风采。提及岫烟时,卫家夫人也十分喜欢这个眼里闪着光的姑娘,看起来是个有主意的人。尔后,贾母拿扇子对着湘云说:“这就是我的内侄孙女唤作湘云的,才刚从金陵回京。”湘云今日见宝琴来了,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喜欢热闹的她兴奋得很,此刻脸色喜庆,一笑眼睛弯弯,说话也极爽快,令卫家夫人不住点头,心中暗暗有了分寸。贾母见卫家夫人十分喜欢的样子,亦有了底。一圈看下来,卫家夫人见搂着老太太的还没有介绍,遂主动相问:“这位又是哪位千金小姐?看着一团喜气。”贾母哈哈笑道:“差点把她给忘了,她就是薛家叔伯的女儿,名叫宝琴,已经说了梅翰林家,刚才那位岫烟,就与她哥哥订了亲。”一席话,说得邢岫烟与薛宝琴都怪不好意思起来。卫家夫人却道:“梅翰林家?听说就要调回京了。”贾母说:“正是呢,因一直出任在外,没有完婚,今年回京后,应该要完婚了。”史湘云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却并不是没有眼色,她上回说中的亲事已经不可能,这次见卫家夫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估摸是来相她的……果不其然,卫家夫人特地问了她一些话,诸如读过书吗?会不会针线活儿?回京路上可辛苦?聊了几句,夫人还将自己的一个金镯子取下来,送给了她。其余几位姑娘也都明白这是何意,各自心照不宣。卫家夫人没有多留片刻,很快回府了。贾母、王夫人等见状,也知这门亲事算是定下了,只等着哪日正式登门提亲。*在老太太处一起用了午饭,诸位姑娘才一同回园子里。一入园子,众姐妹就打闹了起来,纷纷开着湘云的玩笑。湘云却收起了往日的嬉笑,变得有些愁意起来。第一次相亲时,她懵懂无知,只知羞涩,婚事定下来后,她甚至对将来颇有期待。可经此变故,她才明白世事无常,又隐隐有些担忧,万一这次又不成,该当如何……黛玉原本强忍着欢笑凑上前说了几句,实际上眼见大家陆陆续续订下了终身大事,自己却始终有如逐水的落花浮萍,心中不免伤感。一见湘云也愁云惨淡起来,她又更加哀惋起来。探春见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不对劲,连忙岔开话题,说道:“今儿午饭吃太久,现在午睡的话太迟了,不如我们一起去藕香榭画画儿罢。”众人皆拍手叫好,岫烟还提议去把妙玉也请过来,大家一起人多热闹些。*廊子下连了几张桌子,诸芳自由铺纸提笔,写诗作画。前几日琏二哥哥让惜春画的那支簪,一直在惜春心中萦绕。趁着宝琴在,她问向宝琴:“琴jiejie,都说你见多识广,走遍天下,我有一物,不知你可认得?”宝琴道:“不妨说来听听。”惜春道:“与其说与你听,不如画与你瞧。”说罢拾起画笔,将簪子上的红珠画了出来,只是她将双股簪子改成了一根草茎,缀上十二颗红果。“这是什么野草野果子?你可认得?”惜春问。宝琴盯着看了许久,摇了摇头道:“还真未见过。”众人全都好奇地探身去瞧,纷纷叫开了。湘云道:“这东西看着还挺美的,也不知能不能吃?”探春笑话她:“云丫头就记得吃,这会子连画上的野果也要算计。”众人听罢齐齐欢笑。黛玉原本在聚精会神作一首诗,写到一半见大家都在讨论画上之物,便倾身瞧了一眼,却觉得这物什似曾相识,仿佛在哪见过。“绛珠草——”三个字从黛玉口中说出。姑娘们全都异口同声:“哇,这是绛珠草?”湘云道:“好美的名字。”妙玉也说:“确实美,且一说出来就符合这草的模样气质。”宝琴则问:“林jiejie,你认得这草?”看着众人期盼的目光,黛玉赶紧道:“我哪里认得它叫绛珠草,只不过觉得仿佛在哪见过,且这个名字也好熟悉,脱口说了出来。”湘云道:“定是你在哪本闲书上看过,又不记得了。”黛玉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这东西着实太眼熟了,光是听着“绛珠草”三个字,都仿佛要把她前世的记忆勾出来一般。惜春道:“也罢,我就叫它绛珠草了。”岫烟问惜春:“你从哪里看到的这东西?”惜春故弄玄虚地道:“不告诉你。”此时平儿恰好过来,叮嘱姑娘们别贪玩中了暑。听到“绛珠草”的名字,平儿也愣了一下,直言林姑娘真会取名。*回屋后,平儿对贾琏说:“说起来也怪,你上回让四姑娘画的那支簪子,被她画成了一株草去问姑娘们。你猜姑娘们给它取名叫什么?”“叫什么?”“其余姑娘都说不出来,只有林姑娘说‘绛珠草’。”贾琏讶然,忙问:“真是林姑娘说的?”平儿见贾琏的脸色有些奇怪,愣着道:“是啊,怎么了?”贾琏却说:“你可知,梦里的那位仙姑,也是这样跟我说它的名字的,上面的红珠便是绛珠草结的果,而簪子名字就叫绛珠簪。”贾琏有些激动,心中不住地感叹,是了是了,这簪子除了林meimei,没有人配得上,这“绛珠草”的名字,一经林meimei之口,便如同有了灵魂。平儿依旧不解:“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