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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心中暗想:谁?知晓其为人处事的男子,可真的不多。看向贾琏,却见他成竹在胸:“虽然他家已经家道中落,但与我们府上是世交,且他重情重义,模样、人品俱是没得挑,我、宝兄弟都与他十分交好……”是他……探春心中有了数。那年在赖家花园听戏,她见到了在台上串戏的柳二郎,又常听宝玉提起他,对他是有个好印象,可惜没多久就出了那件事儿……只是,二哥哥怎么会相中他呢?虽然二哥哥说的没有错,他人是极好的,可是一想到始终有条人命折在他剑下,她心中便禁不住有些介怀。贾琏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声,说道:“我知你在担忧什么,我先前亦是有所顾虑,才没有在他回京的那段时间提及此事,只是他已经赎完了罪,亦有心去为自己谋条出路,才去了广州。”“前些日子柳二弟来信说,广州那边的商贸的确繁荣,机遇也多,他与薛蝌兄弟,都打算在那儿长期钻营生意。而你向来是能干的,要是男儿身,早出去立一番事业了。因此,我才想着,若你放下心中介意,为自己长远计量,将来跟随去经商,也未尝不适合你……即使不能大富大贵,也起码能发挥自己的才干。”探春一听,不禁有些心动,可……“你也不必急着答应我,不妨先考虑考虑,没有你的认同,我断不会与老太太她们提起。”探春淡淡地道:“纵然咱们府里同意,也不见得他会同意,若又遭遇反悔……”若又反悔,她可不会做第二位尤三姐。“此事你大可放心,眼下他一心为了事业忙,且听他说,那和尚道人也交待过他还有尘缘未了,命中招刚烈女子,我琢磨来去,或许这也是你们命定的缘分……”“……”“此事三meimei先考虑,想好了再告知我,我也好与他联系。”*送别贾琏,探春心绪复杂地在园子里逛了逛。侍书过来找探春时,她正在潇湘馆外徘徊。“姑娘怎么来这儿了?”“没什么,一时想念林jiejie了。”探春看着那块“潇湘馆”的牌匾,又见翠竹已经探过墙头。当初宝玉订亲,黛玉昏迷,这一切一切探春都看在眼里,不想林jiejie能挺过这一关,还与四皇子成就了一段佳缘,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虽然没有人道出实情,但是探春始终猜测,他们在姑苏就已相见、相知……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林jiejie,实际上是一个特别有主见的人,探春向来佩服她。“侍书,依你说,若我三生有幸,像林jiejie这般,结缘一个脾性与自己相投,重情重义,还有事业心的男子,可会圆满?”侍书道:“姑娘机敏能干,连多少男儿也比不上。若果真有这样的男子,姑娘定然会与他携手共创事业,将来定会幸福美满。”探春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只抬首再望了一眼那丛翠竹,说道:“回屋罢。”作者有话要说:双节快乐~~~第50章五月中,这日天气闷热异常,鸣蝉在大树上吱呀乱叫,午后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的来乌云,瞬间笼罩在京城上空。天有异象,地必生乱。贾琏望着有如黑锅倒扣的天空,想起前世,也是这样的午后,也是这样的天气,暴雨过后,宫中传来了噩耗。此时的凤藻宫中,曾经高贵万千,风光无限的元妃娘娘喝完最后一碗汤药,便再也未能醒来。门外大雨瓢泼,将红艳艳的石榴花打落在地面上。五月榴花,开满宫闱,它们终究没有等到结出果子时自然凋落。疾雨来时猝不及防,去时烟消云散,只留下满地花瓣。“娘娘!娘娘!”抱琴哭喊的声音回荡在凤藻宫。皇后、众妃嫔、太医等纷纷来到凤藻宫。消息传至勤政殿,龙颜微变,但写字的手却未停,转瞬,皇上恢复了表情,抬起头说道:“知道了,元妃娘娘身子向来不好,既已去了,也算没了病痛,通知下去,按妃嫔礼仪安葬。”贾府听到这一消息时,满府慌乱起来。贾政远在外地,一时赶不回来,贾赦一身病痛,无法做主,所有事情都压在了贾琏身上。贾母近日恰好身子不适,暑热难消,一听到讣闻整个人仰头栽了下去。贾母醒过来时,头疼欲裂,却依然撑着身子问:“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薨了?”贾琏跪在床榻前:“只听报信的小太监说娘娘已经身子不适了已久,服药也不见好,于今日丑时三刻薨逝。”屋子里太太奶奶丫鬟媳妇跪了一地,哭声连天。王夫人又是伤心难过,又是急火攻心,哭得眼睛肿得厉害。贾琏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事情真的来临,也如无头苍蝇,不知该做什么好。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他也不敢离开府里,怕宫里传话过来,只好打发了贾蓉去打听消息。直到暮色既起时,宫里才匆匆派了人过来,说了丧仪一干事情。贾母、王夫人等几个有封诰在身的虽然悲伤难止,却不得不在次日四更就起来,着了孝服去宫中守灵。凤姐没有诰命,留在家中料理事务。府里布置得一片素白,凤姐看向贾琏,沉沉地说:“事情果然如你所料,眼下这棵大树一倒,只怕我们这日子更难过了。”贾琏一语不发,只想着,娘娘薨逝不久,贾府就要被抄了。眼下不是悲伤的时候,还有很多事要做。*林黛玉虽然也按着朝中礼仪,去元妃娘娘灵前祭奠,却与老太太等人是说不上什么话的,只能抽空当说些安慰之辞。她疼惜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外祖母、舅妈等保重身体。”贾母老泪众横,哭得眼睛都要坏了,回道:“王妃娘娘也要仔细身子。”正在说话之时,有个宫女急急跑来:“抱琴上吊死了。”众人皆是大惊!黛玉心中存疑,想着她这样一个忠贞之辈,虽然也有可能随主而去,可是元妃本就死得蹊跷,她这一走,眼见着是死无对证了。贾母等人亦有所猜测,却终究只能猜测,只得默默咽了这碗苦水。黛玉回到府中,与清岩提起抱琴殉主一事。黛玉道:“虽说元妃娘娘前些日子确实凤体违和,但是走得实在不明白,接下来只怕形势更加复杂。”“我亦十分担忧元妃薨逝之后,贾府一落千丈,朝中局势亦会更紧张。若往后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事,你一定不必相瞒。”林黛玉望了一眼清岩:“你有这份心意自然是极好的,我便代外祖家心领了。只是往后情形怕是要超出你我想象,你若能顾好自己,便是天大的难得。”清岩道:“等娘娘出殡后,我再去找范照老先生谈谈。”黛玉替清岩理了理衣裳:“京中幸而还好有范老先生。”*这日清岩来到范府中,将心中苦恼一一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