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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费却是不高的,一个小时只有两毛钱。年轻的工人愿意挣这个加班费,每天上满十二个小时,一个月加班费也有二十多块了,但老工人是不愿意出这个苦力的,年前也就这么一个来月,为了二十块的加班费累出病来,那还赔本了!但生产任务这么重,各地的订单骤然比平时多了两三倍,你想不加班,不挣加班费,那还真由不得你!搞特殊化肯定是不行的!各个车间为了激励工人们的积极性,都制定了明确的奖罚措施,但即便如此,安抚好工人的情绪,依然是厂里的头等大事。这就属于他们工会的工作了。在这一方面,赵珍珍做的很细致。早上工人一进工厂,在大门口就能分到一缸子热腾腾的姜糖水,生姜和麦芽糖都是曹大姐去市郊的生产队买的,比去副食店要省不少钱,另一方面,将厂里的主要甬道上都挂上鼓励人心的标语,黑板报也是每天都更换内容,其中有一栏专门留给各个车间的劳动模范。听起来似乎不太复杂,但光是一排八个栏的黑板报就够累人的了!也不光是这些,等年前忙完,年后厂里初九就上班了,那时候工人不会太忙了,但他们工会还得抓紧筹办元宵晚会呢!比起一般的工厂,他们国棉厂组织的文艺晚会显然有点多,但这个也是没办法,他们谢厂长是部队出身,天生喜欢热闹,每次晚会都早早的到场了,而且对他们工会的工作多次提出了表扬,不办是不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工会的十来个职工,自然不希望赵珍珍调走。不过,调动通知都下来了,不走显然也是不现实的!郭大姐认识到了这个现实后,表现的特别郁闷,她有点生气的说道,“赵主席,你就这么扔下我们不管了?你走了咱们没了主心骨,好多事儿都没谱了!”小李干事在旁边也点了点头。倒是曹大姐不太觉得意外,其实赵珍珍要调走,可能早就有预兆了,前些天下了好几场大雪,赵珍珍几乎每次都上班迟到了,她不止一次说过,要是能调换个离家近的单位就好了,但大家当时都以为只是随口抱怨。曹大姐笑着说道,“大家这是干什么?赵主席调到了好单位,咱们得高兴才对啊?大学那边多好,打交道的都是文化人,离赵主席家又近,接送孩子都方便,你们这些人啊,就是理解不了已婚工作妇女的难处!”郭大姐除了在自己的个人问题上比较轴,未婚夫去世这么多年了也不肯再找,其他问题上还是很灵活的,她立马笑着说道,“是我想岔了,光想着不舍得赵主席了,是的呀,小孩子照顾起来的确很麻烦,我那弟媳妇才生了两个,成天忙得不得了呢!”也不光是他们工会,国棉厂很多人对赵珍珍的调走也感到很突然。当天下午,谢厂长让隋主任亲自跑了一趟,表达了厂里对赵珍珍工作的认可和表扬,并提出了很真诚的挽留,虽然明知没有用,但厂里该拿出来的态度还是要有的。客观的讲,他们工会现在承担了不少本来是厂办的工作,所以只是从工作角度来说,赵珍珍也是个不错的搭档,隋主任也不舍得她调走。何况,两家还有私交,沈莉莉自从怀孕后,变得特别爱交际了,即便现在已经显了怀,只要是休班的时候没太重要的事情,必然是要去别人家做客的。她隔上两星期就去曹医生家里,上次就跟赵珍珍碰上了。甚至沈莉莉还和他商量,准备下周去赵珍珍家里拜访呢。隋主任刚走,周桂芝和徐振山结伴来了,徐振山女儿上高中的事儿算是凑巧了,但明年九月里周厂长的女儿要进平城大学,的确是打算走王文广的路子,因此周厂长就特别的不舍,道别的话也特别多。一整个下午,厂子里主要部门差不多都来人了。虽然调动通知上没有规定时间,但赵珍珍其实早有准备,她把近期的工作计划给大家过了一遍,又把事情拆分开分到每个人头上,这样即便是她不在,事情也不会乱。而且估计厂里很快就会安排新的主席了。对于自己的下一任,赵珍珍自己虽然比较属意郭大姐,她对待工作细致认真,干劲儿十足,但缺点也是十分明显的,遇到事儿沉不住气,这一点就不如曹大姐了。把工作交代好,赵珍珍把办公室里的个人私物收拾了一下,其实没有别的,就是一摞厚厚的工作笔记。她忍不住翻开了其中一本看了看,惊讶的发现还是十五岁时,她刚进工会时候的记录,稚嫩又很丑的笔迹现在看起来有点可爱,但那时却是最大的烦恼。赵珍珍合上笔记,背着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国棉厂的大门。平城大学的工会办公室同样不大,四间办公室一共有八个职工,比起来他们国棉厂的职工还要少上几个,但好处就是,大学工会基本没什么事儿,上班完全就是看报喝茶说闲话,赵珍珍初来乍到,不敢表现得和别人不一样,就这么混了好几天。大学工会的主席叫李穗花,年约四十来岁,高中文化,丈夫是历史系的教授,也住在大学家属院,和周淑萍家仅有一墙之隔,因此,她和赵珍珍打过几次照面,对赵珍珍的到来表现的还算热情。当然了,这里面也有王文广的原因,副校长的娇妻,总要给几分面子的。这天上午赵珍珍将几个孩子送到学校,赶到工会的时候时间还很早,她哼着歌儿把办公室仔细打扫了一遍,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从挎包里掏出初中一年级的数学课本仔细看起来。她前些天终于把小学课程全都学完了,曹丽娟给她出了两套试卷,虽然没能答满分,都是九十八分,也算是很不错了。赵珍珍其实早就想把初中课本带来单位看了,已经连着闲了好几天,想想都觉得太浪费,因此此刻看得十分专注认真,以至于同事马爱红突然进来,又突然站到她身后都没警觉。“哎呦,这不是初中的课本吗?你怎么看这个呀?”马爱红是他们工会学历最高的职工,是正经师专毕业的,但她肚子里有墨水,授课水平却不怎么样,而且还很爱说教学生,后来因为和历史系的其他老师闹矛盾,她运气不好,那一个老师是很有背景的,让学校把她从一线教学岗位调到了工会。说起来这事儿都过去很多年了,但马爱红提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按照她自己的说法,自从被调到工会后,她的人生大事儿都受到了影响,首先,找的对象档次降低了,她现在的老公在学校的后勤上,虽然油水很足,但比起大学教师来不算体面,再就是她生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个个都不算聪明,在附属学校上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