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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去见他们吧,告知友人们自己已经是自由身,日后可以夜夜笙歌了。可谁知他到了平日里一起品茶吟诗的地方,却根本没能进去!宋举人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看门的:“你难道不识得我?我是——”一时间,竟说不出自己是谁。驸马?那早就是过去的事了,举人?这在京城还真算不上什么功名,宋举人嘴巴张了张,没能想到措辞,那看门的就上下打量他一番,很是不屑地道:“我只认识驸马,你是个什么东西。”人惯会捧高踩低,他是驸马的时候,人人畏惧大长公主,给他面子,他还以为这面子是他自己挣来的不成?眼下他早已不是驸马,大长公主就没对他说过什么,那旁人又何必继续讨好他呢?说不准大长公主心里对这个前驸马非常不满意呢,谁要是跟他走近了,万一大长公主再生气,他们可怎么办?宋举人性子清高,养尊处优几十年,从未受过这般委屈,登时就气恼地红了脸:“大胆!”看门的不耐烦地把他推到一边:“让让让让,别在这堵路啊,再捣乱一会儿我叫人弄你你信不信?诶——方大人!方大人来了!方大人里面请、里面请!诸位大人都在静候方大人呢——”宋举人随着看过去,惊喜地认出那正是平日里对他最为追捧的方姓文官,顿时满怀喜悦的迎上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了,徒留他一人面带笑容僵硬在原地,场面一度变得非常尴尬。那看门的神情,不就是从前看到他的样子么?宋举人心里又酸又憋屈,还觉得屈辱,看门的把宋大人迎接进去,一回来瞧见宋举人还没走,见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有几分幸灾乐祸,这厮还真以为自己多么有才华呢,这些经常相聚在此的文官,那个顶个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之所以讨好宋举人,还不是因为他是驸马,他是大长公主的丈夫?偏偏这宋举人还真以为是他自己的能耐了,唉,真是可怜又可笑。宋举人在门口痴痴站了会儿,实在是无法忍受这般耻辱,终于转身离去。接下来他又亲自去几个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友人家中登门拜访,结果别说是促膝谈心,就连人家的面都没能见着!在吃了不知多少个闭门羹之后,宋举人终于死心了,老老实实回到家中哪儿也不去。还红袖添香呢,就连读书写诗的兴致都没了!然后慢慢地,这生活上就又出了问题。从前他在公主府,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甚至尊贵的大长公主都会亲自为他更衣布膳,宋举人不需要cao心任何事,他只要沉醉于自己的风花雪月就可以了。眼下他不再是驸马,自己搬出来跟小娇妻一起住,可就不那么美妙了。山珍海味,不是没一顿都吃得起的,绫罗绸缎,外头布庄里买到的,如何能跟贡品相比?喝的茶是普通的,吃的糕点带着渣,就连打赏下人都不能像以往那样大方!过久了才知道这是个什么滋味儿,尤其是宋举人还有个拼命贴补娘家的小娇妻。玲珑来的路上听说了这一切,笑得花枝乱颤,梅香在边上看着都担心小郡主笑着笑着把自己给呛到,好在一路平安,等他们到了宋府,梅香便主动上去敲门。门房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一看穿着打扮就是大户人家的,赶紧笑着问:“姑娘到我们宋府来可是有事?”“我是郡主的贴身侍女,宋举人可在?我家郡主对他颇为思念,因此前来看望。”乖乖,门房想,郡主的贴身侍女都长得这么漂亮了,那郡主得多好看才行啊!他就有点好奇,朝梅香身后看,这在公主府可是决不会出现的,下人们各司其职,谁也不会逾矩,看样子宋举人嘴里念叨着规矩,其实自家下人也没怎么教好嘛!门房赶紧进去禀报,宋举人一听说玲珑来了,立刻站起身,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虽然他很想要个儿子,可对于女儿他还算疼爱。迎面一见,女儿是越发光彩照人尊贵无比,做父亲的却灰头土脸十分憔悴。玲珑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父亲这是怎么了,可是生了病?怎地看着苍老了十岁不止?”宋举人说不出话,勉强笑道:“玲珑,你来了,过来陪父亲说说话……”玲珑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不由得感慨,谁说柴米油盐只能消磨女人的青春?男人若是沉浸其中,照样老的认不出来。之前的宋举人,虽然说有点小小的矫情,可也看得出来他年轻时的风采,然而现在的宋举人,是真真切切变成了个普通的中年男人,除却没有秃头没有大肚子之外,再跟大长公主站一起,怕不是要被当成两代人看。“父亲,你是不是过得很不好,我瞧你憔悴许多,可吃好睡好休息好了?”玲珑问得可细心可温柔了,她必须弄清楚,回去之后才好讲笑话给大长公主听,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前驸马过得不好更让大长公主高兴了,那些分开了希望你幸福之类的都是屁话。反正知道宋举人过得不怎么好,玲珑能多吃一碗饭。宋举人被女儿这样温柔的声音一问,恍惚中回到了公主府,他还是高高在上人人追捧的驸马爷,无忧无虑,只消风花雪月。一时间神情竟有些恍惚,直到一道娇柔的“夫君”传来,玲珑立刻扭头,就看到一个扶着腰摸着肚子的年轻小妇人站在圆形拱门处,正楚楚可怜地朝这边看。那肚子里可是自己期待已久可以继承香火的儿子,宋举人立刻站起身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小娇妻怯生生的,看了玲珑一眼又飞快移开,似乎有些怕:“我听说郡主来了,按照规矩,总该来请个安……”“不只是请安。”侍女梅香沉声说,“郡主是当今圣上钦封,你乃一介白身,该行三跪九叩之礼才是。”小娇妻立刻脸色苍白,宋举人怕她情绪激动伤了肚子里的孩子,登时对玲珑道:“她身子重,多有不适,玲珑不要为难。”玲珑撇撇嘴,她哪里为难了,不就是她的侍女说了句话,瞧宋举人这样子,活似玲珑上去踹了她几脚似的。看到宋举人过得不大好,玲珑就开心了,也不准备继续浪费时间:“既是如此,父亲,我便不打扰您了,日后再来看您。”她临走前慢悠悠地看了小娇妻的肚子一眼,有些遗憾,遗憾这个未出生的小女孩,承载了太重的期待,以至于出生后并不会得到爹娘全部的爱,甚至于因为是女孩,被一心渴盼儿子的爹娘埋怨。但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果不其然,大长公主一听说宋举人至少老了十岁,便豪爽地拍着桌子大笑,妩媚的面容上呈现出被滋润后的娇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