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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整日里拘束在青灯古佛面前,听说还只吃青菜豆腐的,那到底是老太太的亲孙女,老太太怎么能愿意。 这一次四舅母嘴上听了老太太的话,偷偷又带着女儿去寺庙了,老太太气得不轻,已经叫她四舅舅去把人给捆回来,人还没回来呢。 不过燕宁记得她的这个小表妹似乎的确是因为这样,性子格外冷淡,有超然世外,令人不好亲近的感觉。 因此她和表妹之间的感情不过是寻常。 上一世,她在端阳伯府受了磋磨,阿若表妹也知道,只是阿若也只不过是冷眼旁观,说一句“众生皆苦”罢了。 燕宁想到四表妹的那种目光带着几分慈悲的样子就觉得怪不自在的,觉得自己是俗人,大概不能领会四表妹的那种精湛的佛法,刚刚和阿蓉说起分这些织锦的时候,燕宁只是提议阿蓉把一些看起来素净一些的料子拿去四房。 只是想到四房里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她到底是心疼老太太,因此也不愿意在乐呵的时候扫兴。她只是和阿蓉还有闻讯赶来的阿兰和阿静把织锦给分了,虽然性情不同,可是年少的女孩儿都是爱美的性子,阿兰和阿静兴致勃勃地挑了几样织锦来带走。 等到了晚上,燕宁跟理国公夫人和阿蓉一块儿回长房吃饭,就得到了二房二太太特意叫人给端来的八宝鸭,显然二太太是领情了的。 理国公夫人与二太太妯娌之间一向都很亲近,因二太太并不是一个搅事的人,理国公夫人为人也明理,这长房与二房两房最大,彼此和睦又亲近,因此理国公府还算是十分和睦的府邸。 倒是理国公夫人对于三房毫无表示有些微词,只是当三房阿静的丫鬟抱着一匣子阿静亲自给做的白糖糕带过来,理国公夫人便笑着收了,叫丫鬟打赏了这个阿静身边的小丫鬟,这才叫燕宁与阿蓉尝尝阿静的手艺,一边带着几分感慨地说道,“阿静倒是与她母亲不同。” 燕宁垂头没有吭声。 她觉得理国公夫人说得挺对的。 阿静的确是跟三太太不一样。 无论怎样,懂得感恩就是非常难得的了。 只是她是晚辈,不能随意说长辈的不是,虽然觉得三太太十分小气还有些尖酸,不过到底三太太也只有这些小小的叫人心里不自在的事,那些大恶是没有胆子的。 在经历了真正的恶意还有伤害之后,燕宁觉得自己对这些小事的容忍多了许多,埋头吃着阿静做的白糖糕小声儿说道,“这白糖糕软糯清甜,阿静表姐真的心灵手巧。”她感慨了一下阿静这样的公府千金还会做一样两样拿手的点心,一时又有些伤感。 阿静努力做着最好的女子,希望自己能成为最好的妻子,无论是下厨,还是针线,甚至还有端庄温柔的品格,阿静总是希望自己能变得叫人喜爱,得婆母喜欢,夫君敬重。 可是她的夫君却不珍惜她。 燕宁顿时觉得白糖糕都不怎么好吃了。 她总是要想个法子,叫三太太期待的婚事成不了。 只是她不知道三太太此刻正在跟姜三老爷提阿静的婚事。 “今日阿蓉与阿宁从宫里回来,听说很得宫中喜欢,你怎么不知道去看看这两个孩子!两个丫头才多大,进出宫闱,阿宁又是头一遭。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宁的性子,最胆小不过。才从宫里回来得多害怕。这时候你做舅母的不去抚慰一二,你在屋子里闷着做什么!” 姜三老爷是个颇为英俊的人,只是气质平庸,因此叫人觉得他不及理国公与姜侍郎那样仪态高华,此刻皱眉看着半躺在软塌上的三太太,便埋怨说道,“阿蓉与阿宁都是惦记姐妹的人。得了贵妃的一些织锦都知道分给阿静。阿静倒是好的,心里也惦记姐妹,做了些点心过去。不过你做长辈的怎么毫无表示?难道你觉得阿蓉与阿宁就应该白给阿静东西不成?” 他虽然是个没什么用的人,战战兢兢地在衙门里做些小差事,顶着国公府的势头还有两位兄长的看顾才能在朝中立足,可也不是四六不通的人。 他珍爱自己的妻子,不过也不能容忍她这样小气任性。 “我怎么了?难道不是你叫我闭门思过,说是我病了?我都病了,怎么去见两个丫头。”三太太之前头一次挨了姜三老爷的呵斥,如今正难受呢。 她打从嫁给姜三老爷,一向夫妻感情恩爱,虽然她不过是个庶女,不过把丈夫的心捏得紧紧的,这么多年,三房里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就可见夫妻之间的感情了。 因此,当姜三老爷之前把她劈头盖脸一顿呵斥,三太太都蒙了。 “你!我叫你闭门思过,是叫你想明白你自己的错处!如今,我看你是没想明白!”见妻子这么糊涂,姜三老爷气得不行,只是见三太太靠在软塌上低声哭泣,又忍不住有些心软,便缓和了语气说道,“你记挂阿静的婚事,难道我就不是阿静的父亲,不在意她的婚事不成?只是你也不必cao心。就算是你我都没有什么人脉,母亲,大嫂都是来往各家走动频繁的,阿静的婚事,求她们帮个忙也就是了。你何必嫉妒阿蓉与阿宁。” “阿蓉是国公府嫡女,是大嫂的独女,出身高贵,就算是嫁入皇家也是理所当然,我嫉妒她做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嫉妒阿宁?她孤身一人够可怜的了,你别再对她斤斤计较。” 姜三老爷匪夷所思。 他没有想到妻子竟然嫉妒的是燕宁。 燕宁乖巧温顺,见到他的时候总是软软地叫他三舅舅,又柔软又懂事,有什么好嫉妒的? “我难道不能嫉妒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宁多有心机!这满府里的姜家的女儿,怎么就她跟着阿蓉混到宫里去了?!你到底是不是阿静的父亲,怎么不为咱们阿静着想呢!”三太太一想到今日阿静欢欢喜喜带回来的织锦,顿时大声哭着说道,“阿静才是姜家的女孩儿,明明才应该是进宫得贵妃赏赐的。可是如今进宫没有她的份儿,赏赐没有她的份儿,只不过是得了一些施舍就欢喜得不得了,你觉得我心里能好受么?!” 明明阿静才是理国公府里正经的血脉,可是却要被燕宁这么一个小丫头施舍得给几匹织锦,就仿佛捡了燕宁不要的,偏偏阿静那傻丫头还开心得不得了,十分感动,觉得燕宁对自己十分挂念,姐妹之间的感情好得不得了。 有什么好的? 如果不是燕宁,那何至于只有几匹织锦。 “你又胡说什么!姐妹之间挂念彼此的心意怎么成了施舍!”见三太太突然失心疯了一样,从前夫妻之间的小意嗔怪,姜三老爷并不会和妻子计较。 只是见三太太这仿佛心存愤懑,不知是对老太太还是理国公夫人,甚至是对燕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