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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素素早早就被万婶赶进了屋。阿窈不动声色,便笑道:“听婶子这么说,原也是桩美事,只是嫁娶之事,到底不比其他。之前成兄弟并未与我透个信儿,我家里还需商量商量,从长计议。”媒婆一听就急了,她本来打好了包票,说上门必定要成的,成大郎还应诺,只待婚事落定,谢媒礼就是五两银子,哪里肯放过这现成的钱去?“这还要怎么商量?这么好的人,过了村可就没这店了!”阿窈仍旧坚持:“婶子好意我都是知道的,只是婚事着实马虎不得。若是只迟个两三天,成兄弟也等不得,那也是两家里没有缘分。”媒婆出来后便埋怨成大郎:“我原当你们两家里已经互相有些意思了,谁知道官人之前竟没给人家透一点口风?罢了,少不得我来给你说和。”她本来是想说得难些,让成大郎多记一些自己的功劳,谁想再过得两天登门时,江家竟一脸为难,只说得让成大郎先过来说一说。万婶眼里,成大郎已经是个良配,但是任凭她苦口婆心怎么劝,江素素就是不松口,脑袋摇的像是泼浪鼓。阿窈也不想逼她,但是她得先弄清楚江素素心里横着哪些过不去的坎儿。“这是素素的婚事,既然你不愿意,那也没事,我便直接回了他如何?他伤心也好,痴心也罢,咱们家总是没必要成全的。”江素素犹豫了片刻,这才点点头。正是这一瞬间的犹疑,让阿窈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第81章姐弟姑娘家心思总是难猜,阿窈头一次体味到这句话。阿窈一问婚事,江素素便低头,一问成大郎,江素素便沉默。若是江素素真心不喜欢,那也就罢了,抛下他另择良婿,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但万婶却悄悄告诉她:“那个官人往日里送给姑娘的东西,姑娘都好好收着呢!”不像无情,不像有情,阿窈一向没看过这么千回百转的肚里官司,偏这女孩儿家的事,还不好跟人多商量—连杨岑也不能多说。阿窈猜得实在太累,索性就不猜了,她直接把成大郎约了出来。成大郎早就因为这悬而不决的消息辗转反侧,等见着阿窈的时候,颇有些小心翼翼。他心里知道,这江家虽然没有年纪大的长辈,但一切都是江素素这个年幼的弟弟做主。阿窈看他的眼神就没有往日那般和善了。以前是街坊邻居,自然好声好气,和睦为上,如今却是给江素素挑女婿,人好固然重要,却也得有些胆气。“成兄弟可是真心要娶家姐?”成大郎看着他眼巴巴点头。“可是阿姐倘若不愿意嫁你,你又要怎么办?”怎么办?成大郎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为难又茫然的神色。阿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答复,冷笑一声拿起脚就走。成大郎便是再迟钝也知道不能让这未来的小舅子气走了,忙走上前去拉他,深深躬身一拜,道:“不瞒江兄弟,我生来就嘴笨心实,要怎么做,还请江兄弟教教我。”阿窈心里哼道,还不算蠢到了家,便耐心指点他:“家姐一向谨慎,成兄弟让别人说了这么多,自己可曾对阿姐说过什么?”成大郎恍然大悟。第二日,江素素正在家里闲坐,成大郎“恰巧”从门前过,托言要送些东西给阿窈,江素素想着家里还有万婶与小琪,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开了门。阿窈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眼见着成大郎出了门,一脸沮丧。“她什么话也不说。”成大郎一向做得多,说得少,这回也是豁出去了,结结巴巴表白半天,换来江素素一阵沉默,最后干脆直接进了屋。阿窈叹气:“姻缘本来就是两个人的缘分,我也做不得家姐的主。”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阿窈自认已经cao了许多心,这种事就交给他们两人,自己说明白吧。她本以为成大郎这就放弃了,也不知他怎么就突然开窍了,人不上门,东西却常常过来。江素素开始并不理会,再到后来,也有些不好意思,礼尚往来,也不能总是白收别人的东西。到了冬至时候,本来就是个节,成大郎送了半扇羊,各色小东西,另外还有一副九九消寒图,上联写着“亭前垂柳珍重待东风”。阿窈索性把回礼的事情丢给了江素素,自己去凑要回给顾谈礼的各色针线。顾谈礼的生日就在冬至,两节相合,就是不能亲自去贺寿,也要送些礼物表表心意。阿窈从一两个月前就在忙这些,她身上银钱不多,但送给自家舅舅,贵在心意。阿窈就拿着私房钱给顾谈礼刻了一个印章,又央江素素帮她画了几幅画,自己配上字给绣下来,倒也别致。最后,另把自己做的羊rou饺子满满地装了一食盒,让人送过去。顾谈礼这个生日过得并不怎么安宁。他这个生日不整不零,不长不少,也没什么大办的必要。偏偏这位jiejie硬要拖着儿子女儿丈夫都一并过来给他过生日,来也就罢了,姐夫耷拉着脸,jiejie泪水涟涟,往日颇有君子之风的小外甥这两年也不大见,这回一看让他大吃一惊。赵清和从小待人谦恭有礼,人如其名,待父母甚孝,虽然少了年轻人的跳脱,却多了几分翩翩君子的稳重,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儿郎。可是现在却只能看见他面无表情,一直低着头,毫无存在感,便是偶然微微抬起来看人,也是阴森古怪,判若两人。整家人也只有最小的赵念窈要正常一些,只是不如之前活泼,做什么事都要看看别人的颜色。顾谈礼叹一口气,没柰何,到底是自己的亲外甥,手心手背都是rou,岂有不心疼的道理?只能在旁人都不在的时候,问起了赵清和的事。“二姐,我看清和这孩子......最近不太对劲?”顾谈礼这话说得委婉,何止是不对劲?顾氏一听儿子的名字就止不住掉眼泪,向顾谈礼哭诉道:“两年了啊......跟我说话还不到十句.....就像上辈子欠了他一样......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孽障,一个个的,说走就走,留下来的竟然说恨我.....要早知道这样,我做甚要拼命生了他们出来....”顾氏开始还在哭儿子,后来就变成了哭自己,想到现在家里早就没了权势,不要说更近一步,就连稍微露一点头都怕被人惦记,这也就罢了,赵清和是她一辈子的指望,现在看她的眼神都让她发寒。书本早已经丢到了脑后头,整天窝在屋里看些佛呀道呀的,本来两年前先生都说他下场历练一番的,现在连他的名字也懒得提起了。眼前无望,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