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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都知道的吗?哪有什么稀奇的?”崔氏伸手摘了他新上身的喜鹊登眉梢的香囊,问:“这是谁做的?”只见上面的花样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一对喜鹊绣得好,其中一只在下面的歪头去瞅上面的,上面的俯首看下面的,两相对视,不由多了几分绵绵情谊。“我也不知道。”杨岑不知道崔氏为什么会对着一个普通的香囊问来问去:“横竖都是咱们府里人做的。”崔氏知道杨岑向来不在这些穿的戴的上面用心,点点头,也不再问。“娘,我已经跟厨房说了,一会儿就摆饭。”阿窈刚迈过门槛,崔氏马上就把香囊收进了手里。杨岑乖觉地闭了嘴,他便是再笨,也看出不对来了。刚吃完饭,崔氏便撵着杨岑和阿窈回去,只说:“要等都黑了,再磕着绊着,也是不好。”阿窈便自己推了四轮椅,等出了正院的门,看着左右无人,便走快了几步,让松子远远跟在后头,压低了声音,急切问道:“你知不知道,赵州城有人造反?”杨岑一下子明白了,阿窈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反常。赵家二老爷,如今都被贬到了赵州城里做官,说是做官,走得这么远,无异于流放。这几年,阿窈虽然不提,但一旦出了事,到底心中牵系。便是不想再见,却还是盼着他们平安的,何况还有她心心念念的手足兄弟。阿窈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失落:“清和和阿念都在赵州城里呢!娘说,这消息现在只有宫里知道,别人都没察觉呢!”“别怕,我明天就托人去探听消息,你在家等我就是。”“我也跟你一起!”阿窈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往南边去。“好了好了,我带你一起。你在万家等我,我问了消息,一并去那接你。”杨岑眼看着阿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有心让她出去找素素说说话,也好稍稍平复一下心情。“奶奶,到了。”赶车的小厮将车稳稳停住后,便侍立在一旁恭声禀告。万大郎出了门,江素素早就得了消息,在门口等。车帘被掀起,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江素素身边的小丫头见她身上穿着青绸比甲,头上插着梅花银簪,耳边坠着金灯笼耳环,便以为她就是那个奶奶,没想到她又转身扶出一位十七八的女子来,两个一比对,原来这才是正主。江素素好久没见阿窈,简直欢喜到天上去。她自从知道阿窈嫁给了一个病秧子,就整日提心吊胆。这会儿看同行的小厮对她恭恭敬敬,心才放下了一半。屋子小,阿窈转了一圈,没看见万婶,便奇怪:“万婶子去哪了?”按照万婶的脾气,恨不得一步不离江素素才放心。江素素眼圈一红,似是怀念又似是高兴:“万婶找到她丢的小儿子啦!”“说来,也真是巧......”原来,几天前,有个穿着不俗的女子登门拜访,上来就问:“这里可是万娘子家中么?”这位太太显然是做惯了主母的人,行事说话毫不拖泥带水,只用几句话就用来意说明白了,原来还是最早给同知千金作嫁妆的春梅图引出来的事儿。“我自从见了那幅画,实在是喜欢得不得了,这回随夫君来浮玉探亲,打听得你们在这儿,特意前来拜访,想订两幅回去,因此来得冒昧,还望万娘子见谅。”“这话可不敢当,只是......”江素素慌得摆手,微微沉吟一下才道:“钱太太远道而来,原本不应推辞,只是这活计费时间,一年只得两幅,今年的都已经订出去了,太太便是想要也只能等到明年中了。”“这我自然是知道的,断不会让万娘子为难,娘子只用将图稿先画出来就是了,横竖我还得在这里呆上几天......”这位太太似乎真的不怎么在意什么时候拿到这绣画,只是拉着江素素把她夸得天花乱坠。“我来之前还在想是怎么样的人物才能绣出来这样的图画,如今见了娘子,真正是开了眼了,不知娘子家乡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呦,娘子家里伺候的人真是伶俐......”江素素一边和她说话,心里却暗自思量,这个太太过来,问东问西难道只为一幅画?看这阵仗倒像是来查问东西的......不对!这位钱太太分明在将话题往万婶那里扯,再想到她刚进门看到万婶时隐隐的热切,她为的是万婶?江素素想了半天,忽然定在了这个“钱”字,难道?她这边正在思忖,又听见那位太太笑说:“瞧这一家子,先不说娘子,就连位老嬷嬷都不落凡俗,听说她也做得一手好绣活?可见娘子会教养人。”“这可真是折煞我了。”江素素给她续了杯茶,不再绕圈子:“哪里是我教她,分明是她来教我,万婶是我自幼的教养嬷嬷,她原本也是殷实人家的奶奶,在家时候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人,只可惜有一年家里发大水又闹灾,夫君没了,儿子也散了,她一个女人家走投无路,这才投了我们家,说起来她原来的夫家也姓钱呢......”“什么?!”钱太太一把扯住江素素的袖子,急急问道:“那嬷嬷小字可是巧针?”“你怎么知道?”江素素故作诧异。“你来瞧瞧,这个可是那位嬷嬷的针线?”江素素接过钱太太手里的旧帕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钱太太紧紧盯住她,心几乎要跳出来。“这应该是嬷嬷的手笔,虽然旧了些,而且这儿还有她的标记,没错,是她的。”钱太太瞬间跌落在椅子上,脸色四分喜三分悲,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茫然,忽然怔怔滚下两行泪来。一个时辰后,江素素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像孩子一样的男子,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万婶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多少回呀,她梦见儿子在洪水中拼命挣扎叫喊却无力相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没入水中,又有多少回她梦见儿子独自一人跌跌撞撞,骨瘦如柴,饱受欺凌,凄惶无助,每一次梦醒都是蚀骨的痛楚,她早已不敢奢望团聚,如今这会不会又是一个梦?“娘,这不是梦,我就是阿明,阿明回来了,娘!阿明回来了!”“真的是我的阿明吗?”手下的触感那样真实,万婶抚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终于泪如雨下:“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啊......”这一刻,补足了她一生的艰难坎坷。不说母子重逢是怎样的悲喜交集,激动万分,等到几人心情平复下来,天已经晚了,江素素便笑道:“这么晚了,赵大哥和嫂子先去里间坐坐,和嬷嬷说说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