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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绮玉左肩发软,越发觉得坐在他身上这个姿势尴尬极了,进退不得,只能低下头,手忙脚乱的去解头发,可越扯越紧,有一绺怎么也弄不出来。太近了,这个距离。她都能感受到苏宴的唇擦过她的肌肤了。柳绮玉拍他肩,急道:“你能别乱动吗?”苏宴回:“我没动。”苏宴骨节分明的手划进乌黑的长发里,甫一碰到,柳绮玉指尖就打了个颤,看苏宴开始斯条慢理帮她解发,二人的指尖在发丝里不经意的交缠。他温热的呼吸滑进她的锁骨里,柳绮玉的脸微热,垂下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衣衫是何其的不整,竟露出了半边光滑玉润的肩头,左边胸脯都贴到了苏宴臂膀上。柳绮玉轻轻扭了下身子,却感觉苏宴呼吸重了一些,他仰起脸,对着她明亮的眸子,哑着声音:“别扭。”柳绮玉哪能听他的话,她得找衣服呀!再不穿上衣服,叫柳柱进来发现他俩这样,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柳绮玉眼角一瞥,左边一处红亮,以为是自己那件水红色的外衫,立马扭腰去捡,可头发被苏宴衣服一扯,“啊”的轻叫了一声,好像小奶猫的叫唤声,柳绮玉只觉苏宴扶着她腰的手倏忽松了下。她失去了重心,人往后仰去,右手下意识在空中一抓,便握住了那双修长的手,十指交缠,拉着他一起倒在了床上。柳绮玉被压的胸疼,头一偏,柔嫩的唇瓣便贴上了男人的唇角。她看他容颜似玉,眉目如画,通身高贵优雅,夜色淬出流光,烨然好像神人。夏天夜晚燥热的空气,不用动,汗水都快流掉了半条河。砰砰砰,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响动大的骇人。柳绮玉不知道那是谁的心跳,尴尬的要命,只飞快的移开视线,那一绺一直纠缠在苏宴衣服上的发丝也慢慢落了下来,洒在她肩窝里。苏宴指尖拨开沾在她檀口边的发丝,唇角噙起一抹似嘲非嘲的笑意:“柳姑娘,我们好好谈事情不行吗?非得到床上闹上这么一阵,嗯?”暧昧的气氛流窜着。柳绮玉头脑发热,捂住他嘴:“苏宴,你别在我耳边用这种语气说话。”只是伸出去,柳绮玉才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上拿的,竟不是那件水红色外衫,而是之前慌里慌张塞床里,不小心又被颠出来的描边牡丹红肚兜!柳绮玉:“.......”大气不敢喘,胸口却不住的剧烈起伏。苏宴不知柳绮玉往她嘴前挡了什么东西,一股果香、粉香、蜜桃香融合的味道,缓缓散发出来,香调馥郁又清新,好像穿行在林间,甜美诱人又充满活力的软云,迅速包围了全身。让人身体出了汗。苏宴喉咙动了动,手覆上柳绮玉的手指,想从她手中扯出那块布,看看究竟是何东西。柳绮玉惊的话都说不清楚了,脸颊上染上薄红,身体都在抖:“苏宴,你......别动,那是我......”说时迟那时快,“咔嚓”一声,外面泥地里响起一根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柳绮玉惊呼,和苏宴齐齐转头,朝窗子那边看去。“姐,你们是在......”少年立在窗边,好像怕敢看什么似的,只是躲在了窗后。从这个角度,柳绮玉能清晰地看到窗户下方,少年垂在身边的手,握紧了又松开了。他随后踌躇了片刻,摩|挲了一下满是补丁的衣角。柳绮玉懵了,暗叫了一句不妙,想自己刚才那娇滴滴的那句话里“苏宴,你别动”,肯定叫柳柱误会去了,她赶紧扬高声音:“柳柱,我屋子里刚才跑进来一耗子,把灯烛台子给弄翻了,苏大人是在帮我赶它出去,你也知道我向来最怕耗子了......”语音减弱,逐渐不闻。好半天,柳柱也没吱声。柳绮玉手抓紧了床单,这时天空忽然闪亮如白昼,照亮了房间。紧接着“轰隆隆”,天边炸起一道闷雷,闪电像皮鞭抽打过天边,带动一阵狂风。“哗啦”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雷好似快要劈进来一般,柳绮玉害怕极了,却听骤雨密密,少年脚步声逐渐远去。她脑中一下闪过丽娘走的那天,也是这般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男女交缠的肢体,此起彼伏的喘息,丽娘对柳全说:“好族长,今晚一过,我那一双儿女就卖给你了,你可千万答应我送柳柱去县学读书,至于绮玉,她是最像我的,要不是她爹非要定了个娃娃亲,我肯定要把她送县里给地主老爷做娇妾......”又一道雷声轰鸣,滚过天际。柳绮玉闭紧双眼,往床里头缩了缩。她她也不知今夜怎么的,泪水止都止不住。苏宴从她身上起来,看她哭的跟个泪人,快要把自己哭晕过去,他实在不喜那娇娇嗲嗲的声音,蹙起眉头,嫌弃似的用她手上红布的一角帮她抹泪。柳绮玉连哭也不忘瞪他:“烦死了!都怪你!我哭就哭了,你干嘛要到床上给我递帕子安慰我啊!”苏宴心想这也能怨上我?只淡声道:“我没有想安慰你,只是想让你别哭。”柳绮玉:“......”胸中噎了一口气,坐起来,与他面对面。苏宴揉了揉眉头,下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只看着里面茶叶浮浮沉沉,并没有喝。他背对着她,道:“我是说你家要纳粮,但没说一次性纳完,且柳姑娘,我为何会帮你爹还债,为何会给你买簪子赔罪,你动动脑子想想,就知道我不是来你家逼迫催你纳赋税的。”柳绮玉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那你是来做什么的?”而后意识到,这么回不是铁定表面她没动脑子吗,硬着嘴补充了一句:“我当然是知道的。”苏宴点头,表示称赞,一本正经地道:“我就说柳姑娘看上去很是冰雪聪明。”柳绮玉:“......”这人怎么这样啊!苏宴也不逗她了,再次燃了灯,待看清柳绮玉手上握着不放的红布是什么东西时,他目光停留了足足半刻钟,才往上看去。看她珠簪尽散,雪白的肤,乌黑的发,红艳的唇,一床薄被裹了身子,裹不住纤细的小腿,处在这样简陋的房屋,非但不折损她容色丝毫,反倒光华更艳,美目盈盈望向你时,宛如吸神夺魄的妖精。苏宴不得不承认,即便在京城,也难找出能比柳绮玉美上一分的女子。也只有在这个雷声轰轰的雨天,她才会露出胆小怯懦的一面,缩在被窝里,乖巧的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白狐。这个想法一出,苏宴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又在黑暗里高贵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