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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站在太阳底下的滋味不好受吧?“纪大人总是这般谦虚,本官刚入官场,与纪大人比是多有不及啊!”纪彦强撑着笑脸,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将他迎进去?此刻他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浸湿,黏在身上,让他十分难受。看了一眼站在屋檐下的顾诚玉,纪彦不由怀疑顾诚玉是不是故意的。陆琛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将对方祖宗十八代都夸了个遍。不由心中暗叹,文官果然虚伪。他怎么就不知道顾诚玉对纪彦还仰慕许久呢?这也太假了些。“不知朝廷派来的户部官员,为何没与纪大人一同到应南府?”顾诚玉看对方脸上的汗渍越来越多,纪彦已经掏出了帕子,想擦又怕失礼的模样,让他心中十分畅快。谁叫你儿子陷害我?谁叫你又是夏清一脉的官员呢?觉得差不多了,顾诚玉才问起了正事儿。“本官来之前,户部来江南的人选暂时还未选定。因为应南府知府一职悬空已有一段时日,太子殿下命本官早些启程。至于户部会派谁来,何时出发,那本官就不得而知了。”顾诚玉了然地点了点头,“哎呀!倒是给忘了,都是因为见到纪大人太欣喜了,咱们相谈甚欢,倒是忘了纪大人舟车劳顿,想必已经累了,快快请进!”刚巧同知郭浩守去了下方视察,否则以对方的性子,怕是早就将人给迎了进去。几人相携进了府衙,纪彦转身之际,就沉下了脸。首辅大人说得对,此人确实难应付。这哪里是什么少年?而是久经官场的老人了。顾诚玉会不知道他是夏首辅的人?怕是早就摸清楚了他的底细。在知情的情况下,还能笑脸相迎,与他谈笑风生良久,哪个少年人能这般沉得住气?......已经是秋日,纵使白日里依旧热汗涔涔,但清晨还是多了几分凉意。顾诚玉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离开应南府已经有三日了,离京城还有一大半的路程。回程并不急,顾诚玉一路走,一路歇。白日慢悠悠赶路,晚上留宿驿站或客栈,这算不算公费旅游?“大人!小人已经将人带来了,就在另一辆马车上。”一道身影飞身上了马车,茗墨将放在腰间的手放下,因为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顾诚玉缓缓睁开双眼,“人在哪里?”“回大人,就在那辆马车上,要不要将人给带来?此刻人是清醒着的。”茗砚恭敬地回道。顾诚玉撩开车帘子,见前方有一片树荫,这才开口道:“让大家都歇歇吧!”茗墨一脸无可奈何,大人哎!今儿一上午都歇了两回了,还歇呢?一名老者被束缚着手脚,在奔跑中的马车上努力平衡着身体。没过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难道是到了目的地?这些人抓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可是那些人认出了他?还没等他仔细分析,马车的车帘被一把撩开,接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薛淼,见到本官很意外吗?”第九百三十九章苟且偷生薛淼睁大了双眼,被塞了布条的口中发出了呜呜声。顾诚玉看了一眼茗砚,“将人带下来!”薛淼望着顾诚玉一脸的不可置信和疑惑,这顾诚玉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看上他的能耐,想将他带在身边做事,那大可与他言明。即便他的回答肯定是拒绝,但将他绑来就有些奇怪了。难道顾诚玉和那些人一样,得知他的真实身份,想得到他手上的东西?这么一想,薛淼心中不由开始忐忑起来。“将他松绑!”顾诚玉感受着徐徐微风,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他知道薛淼这会儿心里肯定在猜测自己将他绑来的用意,其实他将对方绑来,完全是因为那幅画像。他根据蛮牛的叙述,画出了人面像,当时只感觉到十分眼熟,后来他仔细想了想,觉得此人不正是薛淼年轻时的形象吗?但当时陆琛在场,为了不让陆琛看出端倪,他在应南府的时候,硬是忍着没让人去找薛淼。这次他回京城,因为陆琛赶着回去复命,所以顾诚玉索性让陆琛先行赶路,他自己则在后头慢悠悠地前行。其实这么做就是为了撇开陆琛,为此他还将押解闵峰、蛮牛他们的任务交给了陆琛来办。毕竟陆琛是武将,带来的都是好手。且太子来信中,也是这么交代的,这倒省了顾诚玉不少事儿。对于陆琛分润他功劳之事,顾诚玉并没有多在意。反正短期内他是不可能升官了,给陆琛一个人情,或者说给詹远侯府一个人情,也算是对结盟有一个交代。其实最主要的是,不给陆琛这些好处,他就会跟着自己不走。薛淼的嘴一得到自由,便嚷嚷了起来。“顾大人,你这是作甚?有什么事要小老儿去办的,您只管吩咐。何必如此粗鲁,简直是有辱斯文。”茗砚正在给薛淼松绑,闻言便呵斥道:“大人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只管受着就是!”茗砚可不能容忍这老头对自家大人的不敬,他家大人是什么人?这小老儿竟然还敢埋怨?顾诚玉挑了挑眉,这说话倒是文绉绉的。“小老儿?本官看薛老伯的年岁也不大啊!”顾诚玉笑着接了话。薛淼面对顾诚玉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顿时慌乱起来。“咳!小老儿年岁已经不小了。”薛淼不敢直视顾诚玉的双眼,目光望向身前的草地。“本官该叫你薛淼,还是叫你薛皓贵?”顾诚玉偏着头,笑得一脸无害,但他说出的话却让薛淼如坠冰窟。薛淼勉强镇住纷乱的心神,才面带惊讶地说道:“顾大人这是何意?这薛皓贵是谁?”顾诚玉认真望了他半晌,就在薛淼快要支撑不住之时,这才又开了口。“薛老七,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过往吗?可你隐姓埋名,却又舍不得改姓,是真的已经放下了前程往事?”顾诚玉满意地看着薛淼面上挣扎的神色一闪而过,他现在确定此人就是薛皓贵。“顾大人为何要找小老儿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小老儿自小便是长天府人士,只是年少之时,读了几年书,便出去游学,多年未归乡。谁想父母在小老儿出门游学之时,便都相继病故了。后来小老儿远走他乡,离开了这处伤心地。直到年迈,这才回归故里。”薛淼目视前方,目光中有泪光闪烁,仿佛沉浸在了自身的回忆中。顾诚玉点了点头,“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确实是人生一大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