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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病除。见汪千户一副“养儿不如养条狗”的失望表情痛诉汪大夏待他不如照顾邻居家小寡妇细心。木指挥立刻劝慰道:“在二公子心中,当然是父亲更重要了。他在邻居家蹭了那么多顿饭,理应还人家一个席面,肯定要好好准备了,可见二公子在人情世故方面进益了。他以前可不会考虑的如此周到。”木指挥这样一解释,汪千户觉得挺有道理,心下稍慰,叹道:“我们汪家虽不是什么钟鸣鼎食的大户人家,但好歹传承百年,厨房的家底还是有的,办的席面也颇有人称道之处,能拿得出手。”“你在我们家也吃这些年,厨子的手艺应该还过得去吧?怎么他就是不喜欢,几乎天天下了衙门就往邻居家蹭饭吃?难道邻居家的饭就是香?你看看他要厨房做的菜单——”汪千户把菜单递给木指挥,“除了那道酥炸螃蟹有些独到之处外,其余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不是我自夸,我们家虽然没落了,但平时吃比这个菜单要好得多,他怎么就是鬼迷心窍,觉得别人家的饭菜香呢。”木指挥不是圆规,不能什么事情都能圆的上,劝道:“这都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千户何必翻这些旧账。且做饭都是丁巫,如今丁巫不知所踪,正被锦衣卫通缉遣返,他这个月就很少过去吃了。”丁汝夔七七之日过后,锦衣卫去头条胡同装修了一半的药铺“拿人遣返”,结果当然扑了空,丁巫跑了,锦衣卫正在通缉丁巫。“没有吃的,他也没少去邻居家,可见他并非为了一口吃的。”汪千户问道:“北城满天飞的那些不堪谣言我并不相信,我养的儿子我最清楚,他和魏大夫之间应该是清白的,可是他不图吃的,也不图美色,他每天往邻居家里跑到底图什么?”“这个……”木指挥也被问住了,他同样不能理解汪大夏诡异的行为,根据他的观察和直觉,汪大夏估计还是个处男,说道:“大概是知己吧,我和千户非亲非故,不也在千户家里吃住了这么多年。”说的也是,不过……汪千户说道:“我跟你都是大老爷们,他和魏大夫毕竟男女有别。男人和女人,如何做得知己?”木指挥又劝道:“千户别想太多了,所谓不聋不痴不做阿翁。难道二公子和魏大夫不是单纯的知己关系,千户大人就有办法把二公子硬拽回家,不准他踏入邻居家一步?”不能。从十岁开始,汪千户就已经无法控制住熊孩子汪大夏了,何况汪大夏现在是锦衣卫百户,翅膀已经硬了,汪千户无权无职,就更没有办法制住儿子。汪千户沉默,过了一会,问:“你说我该怎么办?”木指挥说道:“骑驴看账本——走着瞧。”意思就是既然管不了,那就别管了。邻居家里,因要赴宴,魏采薇不能穿的太简朴,换了一套新衣服,秋香色通袖袍、鸦青色缎面马面裙,把白绫包头的孝髻拆了,梳了个圆髻,插戴一对象牙插梳,戴了一对玉葫芦耳环,这样打扮既符合她寡妇的身份,也不失礼节。中秋都要赏月,汪府作为沉淀百年的勋贵之家,花园里里当然建有邀月台,专门用来登高赏月,晚宴就摆在这里。因魏采薇是女子,不好同桌合餐,就干脆效仿古人,每人一个小桌,分散摆在邀约台,大家分开吃。伺候汪千户、木指挥、汪大夏的都是侍童,伺候魏采薇的是一个侍女,在一旁布菜倒酒。汪千户还请了乐户来奏乐助兴,乐户行了礼,把乐单递给魏采薇,要宾客点曲。如今时兴南曲,魏采薇迎景点了个“小园昨夜放江梅”。乐户退下,手持檀板,配乐的丝竹洞箫也随之而起,两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俏童开始唱南曲,声音缠绵时如清泉石上流、高亢时似乎乘风飞入夜空的明月、清脆时就像初春河道的坚冰开裂,清冷无比。听着好曲,耳朵像是被情人抚慰过,无比的妥帖,竟然不输魏采薇上一世在宫廷听过的好曲,可见汪千户对这次中秋宴是花了心思和银钱的,并没有因她是个寡妇而有所轻视。魏采薇本是看在汪大夏的面子上,抱着应酬汪千户的态度来赴宴的,但是分桌而食、以及邀请的乐户水准之高等细节来看,汪千户相当有诚意啊。一曲终了,魏采薇举杯,敬了东道汪千户一杯。这一曲只是吃些月饼点心开胃,到了吃正餐的时候了,侍女撤了点心盘,将汪大夏要厨房准备好的菜肴一道道送上。魏采薇看着醋抄白菜、玉瓜般拌辽东金虾还有酥炸螃蟹这些熟悉的菜肴,顿时一怔:怎么全是丁巫的拿手菜?魏采薇夹出螃蟹壳子里的酥蟹rou,蘸了调料盘,外酥里嫩还鲜美,味道和丁巫的手艺有九成相似了。魏采薇赞道:“府上的厨子手艺真是精湛。”汪千户说道:“这是犬子下了厨房和厨子一起定的菜单,这道酥螃蟹他试了三次味道才定下。”“犬子”汪大夏使了个眼色,对着她微笑点头:惊喜不惊喜?快来表扬我!魏采薇顿时觉得嘴里的酥螃蟹不香了:又把我的话叮嘱当耳旁风!你嘴里被刀片划了两个口子,我交代不要吃太烫太油之物、不要吃螃蟹这种发物,尤其是不要沾酱油醋葱姜蒜之类的太刺激口腔薄膜的调料,你就是不听!还试了三次?你的嘴巴还要不要了!魏采薇淡淡道:“汪公子用心了。”汪大夏等着魏采薇表扬自己,但是坐在斜对面的人却没有预料中的惊喜,怎么回事?难道厨子搞砸了,这次炸出来的酥螃蟹不是最后试菜的那个味?汪大夏赶紧夹了一筷子,蘸了料碟吃了一口,明明就是这个味嘛,为什么魏采薇不高兴?魏采薇看汪大夏还是不要命的吃,又心疼又生气,顾不得客人的矜持客套了,说道:“汪公子的伤好了吗?”“啊?”汪大夏这才明白为何魏采薇面色不善,“好……些了。”以魏采薇对他的了解,绝对是谎话。不听医嘱还说谎,魏采薇目光比月光还冷,又问:“才过半天就好了?汪公子从何处神医那里得了灵丹妙药?说来听听,我去拜访拜访。”汪大夏:“我……嗯……”没等汪千户问话,为了这个家cao碎了心的木指挥急忙问道:“你怎么了?何处受伤?重不重?你这孩子怎么受伤都不说一声。”汪大夏说道:“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就是嘴巴里头……长了两个疮,有些疼。”汪大夏说谎是家常便饭,他的真话顶多只有谎话的十分之一,不敢说他是生嚼刀片受的伤。因为一提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