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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禁您足的!”绿桃的嗓门敞亮,每多说一个字,沈姝的太阳xue就突突跳一回。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就地晕死过去求个解脱——就见绣着缠枝海棠纹的帘子被绿桃一挑,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扑面而来!“呕……”沈姝本就头晕眼花,再闻见这股味道,直接干呕出声。然而,下一瞬——“咕咕……咕咕……咕咕……”“嘎……嘎……嘎……嘎……”“咯咯……咯咯……咯咯……”“啾……啾……啾……啾……”“喵呜……喵呜……喵呜……”腥臭味夹杂着一些禽畜的叫声,让沈姝求生欲极强的推开绿桃的手。她闭目、扶墙、虚脱无力控诉:“你们几个趁我睡着在院子里都干了什么……我平日真是太惯着你们了……”这句话,就像三伏天点燃了炮仗——“姑娘!!!这些斗鸡、鸭、鸽子、鸟,可全是您让逮来院子里的,它们拉得到处都是,把咱们香喷喷的桃花斋,生生给糟蹋成了农庄!我们好不容易把它们逮笼子里,您要是再不说怎么处置,奴婢可都让人送厨房里了!”沈姝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登时醒过神来。她转头看去,院子角落里,桃花树下正放着几只笼子——有黑青的斗鸡、灰扑扑的鸭子、白鸽、红羽的雀儿……还有在笼外虎视眈眈盯着它们的猫……这一幕,就像有人打开了某个机关,让沈姝的脑中,陡然跳出一个画面。仿佛是梦里的画面!沈姝踉跄着走向最中间的笼子,停下脚步。笼子里有一只白鸽。那鸽子全身雪白,正歪着头看着她,赤红的双眼,犹如一颗顶好的宝石。它朝沈姝“咕咕”叫着,是那样的鲜活。鲜活到——让沈姝忍不住打开笼子,一把将它抓在了手里!温热,活的。沈姝心里一颤,用力擦了擦鸽子的眉心——她一把将鸽子递到绿桃眼前:“你看看,它眉心,是什么颜色,有什么东西没?”绿桃瞪圆了眼睛。“您点名要的白鸽,它眉心当然是白色的,通体纯白,厨房洗干净送来的呀。”听见这话,沈姝只觉得心里一酸。“哇——”的一声,她抱着白鸽就哭了起来!那哭声,好似夹杂着无尽的苦楚,又仿佛是得了什么丢失很久的宝贝,任谁听了都会禁不住红了眼眶。沈姝哭的脑门发胀。她越哭,脑子里便源源不断的,冒出许多这院子里的梦境画面。在梦里,也是这样的春日,她犯了错被母亲罚跪佛堂,却不小心跌了一跤磕破了头,醒来就发现自己能看见将死的活物,还剩下多少阳寿。若活物剩一日阳寿,它们的眉心便有一道花瓣状的香灰印。若还剩两日,就是两道。还剩三日,就是三道。倘若,不足一日,那一道香灰印便是残缺的。怀里这只鸽子,是她跪佛堂之前,和三哥打赌要杀的。被梦里的她醒后看见时,白鸽的眉心,有半个指甲片大小的香灰印。就意味着只剩一个时辰的阳寿。梦里的她,似还不知这其中的缘故,津津有味的吃了一盅鸽子汤。苦命的鸽子啊!沈姝说不清为什么,身体似是在感念梦里鸽子悲惨的命运,连心都莫名堵得难受,只想为它好好的、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绿桃被沈姝突如其来的大哭,给彻底哭傻了眼。从小到大,自家姑娘的眼泪跟金豆子似得,除了被老爷罚时会装一装,挤几滴泪“求生”以外,可是从来都不哭的!难不成……姑娘又看了什么新的话本子,刚醒过来就想扮一扮那些折子戏里苦大仇深的“青衣”?这鸽子……定然就是话本子里的负心人!这么想着,绿桃义愤填膺地道:“姑娘,这鸽子竟敢如此伤您的心,我立刻就去把它送厨房!拔毛!放血!等它活活疼咽了气,再把它炖个稀巴烂喂狗,您看怎么样?!”沈姝闻言,将鸽子护得更紧。“不许炖,我不许这鸽子死!”绿桃瞬间明白了——这鸽子不是负心人,也许是话本子里和“青衣”一往情深的公子!姑娘扮的“青衣”这般哭泣,定是有人要拆散他们这对有情人!绿桃赶紧配合做个抹脖子的动作,指指身后,咬牙切齿道:“那咱们把这些jian佞之辈统统灭口?!”沈姝听见这话,直觉就回头,朝余下那几个笼子看去——一句话的功夫,笼子里的活物,个个眉心上都像被人烙了印似得,出现半个指甲片大小的香灰花瓣印!沈姝闭了闭眼,她脑中再次纷乱交错着一些梦境般的画面。在梦里,她似见过许多这样的香灰印,有鸟、兽、鱼、虫,还有人。很多很多的人!冥冥中,仿佛有双手拼命拦着她,让她“莫去深究”那个模糊的梦境。沈姝把眼泪一抹,将鸽子往绿桃手里一塞,用从未有过的语气,郑重其事道:“这几个活物,统统不准杀,找人把它们送庄子上,好生养着。”她顿了顿:“若母亲问起来,就说我晌午在佛堂,跟菩萨许了愿,从今往后只吃素,不杀生。”第2章试药童子绿桃还是第一次听闻沈姝用这种语气说话,她怔怔地点了点头。沈姝见状,再看向笼子里的那些活物——它们眉心的印子,顷刻之间,就统统消失不见。她终于放下心,转身走回了房间。此刻正值黄昏时分,夕阳透过半开的窗棂,将余晖洒在雕着桃花纹路的黄花梨妆台上。妆台的铜镜里,映着沈姝的面容。沈姝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为何,竟一时有些怔忪——镜子里的她,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生了一对闺阁女子最爱的远山黛,却总喜欢把它们画成更英气的剑眉。她的眼睛没随了阿爹和三哥的桃花眼,是微长的杏眼。虽然笑起来的时候,这双眼睛既不风流也不倜傥,但贵在瞳仁澄澈干净。在云边城里骗人,无论男女老少,她从没失过手。沈姝最满意自己的鼻子,又挺又直,梳成男子发式时,毫无半丝女气。至于她的唇……粉润微扬,未语便先含了三分笑,明媚似这三月的春光,今日倒教她觉得有些陌生了……“姑娘,太太让人送来了您最爱吃的药膳粥,快趁热吃了吧。”绿桃和屋里其他三个丫鬟,手脚麻利在桌子上,布了清粥小菜。沈姝回神,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