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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朝廷戍边的武将。眼前这位又是负责抓捕叛党的大内公公。沈家清清白白,这公公自然不会与沈家为难。男子见沈姝这副全然信任的模样,眸色微暖。他松开她的手腕,转而走向那个被点了xue的小厮。男子伸手扼住小厮的喉咙,声音极度沉冷:“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半分隐瞒,即刻送你进北狱。”听见“北狱”二字,那小厮浑身一个哆嗦,立刻点了点头。不止是他,就连沈姝,脸色都是一变。只要在大周朝为朝廷卖命的,无人不知“北狱”的名号。北狱,即北衙私狱。只有被北衙带走的,才有资格进去。而但凡进去的,上到宰相首辅,下至九品小吏,从文官到武将兵卒,迄今为止,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虽说“人死不过头点地”,可北狱却比死更让人恐惧。除了各种让人闻之丧胆的酷刑,还有一样,简直是罪首的克星——那便是,进了北狱之人,几乎全都是株连亲族的下场!能为朝廷卖命之人,若是文官,即便最小的官职,都由亲族层层举荐。若是武官,从兵卒起,便是军户。一个人赴死或许有人会不惧,若“阖族皆诛”,任谁都要思忖再三!只因男子这一句话,沈姝便即刻确认了两件事——第一,这小厮身份,必不是普通刺客,否则,他不会听见“北狱”二字便吓成这样。男子势必已勘破他的身份,才会一言命中他的死xue。第二,男子拦下匕首,留下小厮性命,竟是为了审讯!思及此,沈姝看向男子的目光,多了几分感激和祈盼。比起杀了小厮,她自然更想知道幕后指使是谁。可是方才,她的身手和小厮之间悬殊太大,简单粗暴一击毙命,才是上选。而此刻,有这位大内密探出面,即便小厮身份特殊,也必能查出背后的隐情,说不定,还能为沈家主持公道!在沈姝期盼的目光里,男子解开小厮哑xue,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沉冷问道:“谁派你来的?为何放火?”“是、是赵司马派小的来,只说等练武场的火光弱些,就放火烧竹林,别的小的一概不知。”“今夜潜进沈府一共几人,是何身份?”“八、八个人,都是前锋营的兵卒,只、只听上峰命令行事。”“练武场的火,是谁放的?”“是、是我们放的。”男子问到这,不再追问下去,只冷冷道:“他日若有人问起,实话实说,否则……”“小、小的一定照实说,一定照……”小厮的话还没说完,男子抬手一个手刀,他瞬间软趴趴昏死在地上。赵司马、前锋营。这几个字,沈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震惊到无以复加。赵司马在云疆都护府,是仅次于萧都护和阿爹的正五品实权官吏。他竟敢派人趁夜潜入上官的府里放火,好大的胆子!沈姝还来不及细想——男子已经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斑驳的月影下,男子清冷俊美的面容,似蒙着一层如玉般的温润光泽,全然不似方才审讯那小厮时冷厉骇人的模样。他嗓音低沉利落地道:“眼下有两件事,还需姑娘做个抉择……”第50章阿爹大计沈姝一听这话,登时觉得后背凉飕飕,不寒而栗。任谁与北衙的人面对面,还被突然要求做“抉择”——恐怕都会联想到“你死,还是你全家死”这种问题上。“公……”第二个公字刚要喊出来,沈姝惊觉不妥,赶忙改口:“大、大人,您请、请说。”这副紧张模样,全然没了方才那股一跃而起、抽刀杀人的气势。男子见状,以为她被方才小厮的话,吓到了。他不由得哑然失笑。是了,眼前这姑娘,不过才及笄之年。上次杀人,是为了救他。这次杀人,是为了救她兄长。皆是无奈之举。如今,小厮话中之意,已牵扯进云疆都护府武将间的权力之争。就算寻常男子听到这些,都会吓一跳。更何况眼前这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思及此,男子缓声道:“是在下鲁莽,惊了姑娘。姑娘还是回内院去,余下的事,在下自会请令堂定夺。”沈姝一听这话,刚才那点紧张,瞬间被焦急取代。如今,阿爹阿娘事事都把她蒙在鼓里,而她又不敢全然告诉阿爹阿娘,她从药师佛那得的“能力”。今日之事,既是那赵司马出阴招,必关系着阿爹的身家性命。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唯有她亲眼盯着,加上药师佛赐的能力加持,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沈姝赶忙挺直腰板说道:“大人,您误会了,我连人都敢杀,胆子很大,一点也不怕。阿娘在练武场坐镇救火,已经应对无暇,您若有事,请直管告诉我便是。”她以为自己这番恳切说辞,会博得男子信任。却不想看在男子眼中,更像个学大人说话的小丫头。“在下还是……”男子婉拒的话,刚说出口,沈姝已经洞悉,赶忙又道:“大人忘了,那日在崖下,小女是如何救您的?当时我被黑衣人追着,也不曾跑回家问问阿爹能不能救您。阿爹阿娘遇事向来会与我和三哥商量,所以,若大人有事,直接告诉我便是。”男子闻言,看向她的目光,带了几分古怪。“若你爹娘果真‘事事’都与你商量,那在下告诉姑娘也无妨……”男子刻意咬重的字,让沈姝心里一虚。尽管如此,她还是大言不惭催促道:“家父家母当真如此,大人快说吧!”男子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充满希冀,确然没有半分惧色,沉吟几息道:“第一件事,两日前在都护府里,赵司马曾向你父亲提过,要将那夜的黑衣人送至都护府审讯,被你父亲婉拒。今夜练武场这场火,既是赵司马派人,应是为那黑衣人而来。”沈姝瞳孔骤然一紧。她脱口而出:“那黑衣人是西匈细作,赵司马乃我大周戍边武将,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不成?!”男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未置可否,只是又道:“入夜以后,你四叔沈淮,便带兵卒进了明月斋,至今未曾出来。”沈姝听到这,心底更是诧异。她转头朝明月斋看去——虽然离得有些远,但她依稀能看见,明月斋的房里还亮着烛火。看上去,一片宁静的样子。沈姝脑子转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