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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却逊色不少。然而,最让沈姝印象深刻的,却是他的冷。斜眉入鬓、眸似寒星、鼻子和嘴巴都像是大冬天里一刀刀刻出来的冰雕。同样一袭白袍,穿在暮先生身上,就像是披了一层冰。沈姝不觉打了个冷颤,若非知道他是个医者,怕会以为他是个成天跟死人打交道的仵作。“赵宝全供出那人是谁没?”双方见过礼,楚熠请暮和落座,也不避讳沈姝,开门见山问道。暮和看着他,意有所指道:“是一个死人。”楚熠脸色微变。“果然是他?他竟还没死么?”他沉声问道。“除了他不会有别人。”暮和回答:“二十年前,赵宝全的父亲生前,曾受过他的恩惠。大周朝受过那人恩惠之人,何止一两个。赵家能为他做到这等地步,换作别人,未尝不能……如今他既露了头,怕是大周不好安宁。”楚熠眉头深蹙:“赵宝全可曾吐口?那人是为救父皇而死,若无实证,父皇万不会相信。”暮和摇头。“并未吐口。就算吐口,你也不能把他交出去。”“这是为何?”楚熠挑眉问道。暮和不答,反而看向沈姝,冷声问道:“姑娘身上,可是流有药王谷的血脉?”沈姝原本在旁听得云里雾里,乍听见他这么问,心里一惊。“药王谷?”她疑惑地问:“怎地听着如此熟悉,那是何处?”暮和声音无波地道:“在长青山深处,与锁关林交界之地,三十年前突然消失无踪的组织。据说谷中弟子皆擅医、擅毒,且有一支血脉,百毒不侵、血可化毒。”沈姝闻言,脸色瞬间大变!第108章真相大白“我怎么会是……不可能!”沈姝腾地站起身,断然否认:“我绝不是什么药王谷的血脉,我娘亲是西北蒋氏嫡女,阿爹是云疆长史,外家和祖上,八辈子都没出过大夫,这不可能……”可尽管嘴上这么说,沈姝的双眼却死死盯着暮和。心里没来由一阵慌乱。暮和只是说出他查到的事实,对于沈姝的否认,他眉眼不动,亦不置可否。楚熠剑眉微蹙,也看向暮和:“这些是赵宝全说的?可有凭据?”暮和徐徐回答:“若干年前,云疆有名的那位药公,便是药王谷后人。整个云疆,只有沈家知道药公下落,若药王谷真有血脉活在人间,也只有沈家人才知道。再加上……沈氏兄妹,出生之时皆在横川,又遮遮掩掩,让人不得不怀疑。”沈姝闻言,杏眸微眯。这话与赵氏当日在松暮斋里说的话,十分契合。阿爹已经解释过,他们兄妹出生时,要找女冠保胎,才会在横川。这么说起来,在横川为阿娘保胎的女冠,既擅毒又擅医,更像药王谷的后人。可她身上能化毒,又是怎么回事?阿爹和阿娘又像一早就知道……自那日起,沈姝心里一直有个影子,挥之不去。她不敢再往下想。“这便是前夜,赵宝全认出我的缘由?”沈姝急忙问道。“非也。”暮和看着她,平静地道:“他认出你,是因为你的眼睛。”“眼睛?”沈姝下意识抚上自己的眼角:“我的眼睛有何不妥?”“不知。”暮和淡淡道:“赵宝全嘴很硬,吐露的信息十分有限。”说完这话,他看向楚熠:“对于那个人,他几乎只字不提,倒是因为受不住刑,勉强吐出这么点药王谷和沈家之事。你若把他送回京去,恐也只是供些沈家秘辛,和这姑娘之事,并无别的用处。”沈姝听见这话,心里一凛。她没忘记,棋公公对“药公”的兴趣。也没忘记,阿娘说若她化毒之事,被外人所知,沈家必有灾祸。若他们把赵宝全送到京城,那沈家岂不是……思及此,沈姝转头看向楚熠,眼中不由带了几丝恳求。“既如此,杀了便是。”楚熠并未看沈姝,淡淡地道:“西匈虎视眈眈,云疆不能出乱子,只要沈家稳,云疆就稳,无论如何都要护住沈家。”听到这话,沈姝心下一松。对于眼前这位,更生出几丝感激。暮和闻言,站起身拱手道:“昨夜捉住那条大鱼来历不浅,应是西匈王庭之人,有他在,对咱们接下来的安排,定有助益。我且先去把他的风寒之症稳住。”楚熠朝他颔首:“有劳。”暮和朝沈姝点头,转身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沈姝和楚熠两人。直到这刻,沈姝回想刚才云里雾里听到的那些话,似想到什么,脸色微变。她神色复杂地看向凤大人,直截了当问道:“大人,我听到您方才称天子为‘父皇’……这是何故?”正在沉思的楚熠闻言,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方才无心,竟失言表露出了身份。原本他并不打算这么早,让这姑娘知道自己身份。可如今既说漏嘴,昨夜他又已经做出决定要给这姑娘机会……楚熠坐直身子,索性承认道:“皇命在身,不便表露身份,还请姑娘见谅。”说完这话,他一双凤眸,便状似无意的睇着沈姝。虽心中已有答案,可乍听见眼前这人不是个公公,竟是皇子……沈姝腿一软,竟直直跪坐在地上。娘亲诶,她这回真是倒大霉了!若是个皇子,她把自己底细交代如此清楚……还把他误认为是个公公……屡次顶撞他……差点让他死在自己面前,见死不救……桩桩件件……沈姝现在恨不得手边有个大周律例,好好翻翻看看,自己脑袋到底要被砍几回。这副得知真相、懊悔不已的样子,看在楚熠眼中,极为受用。“你不必后悔,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先前你不知我身份,无意做下的决定不作数,我会给你机会。”他温声说着,伸手就要把沈姝扶起——却被回过神的沈姝,手脚并用赶忙避开。她直直跪地叩首谢恩:“小女有眼无珠,屡次冒犯殿下、顶撞殿下,谢殿下宽恕。”楚熠的手,仍维持着要扶她的姿势,听到这话,剑眉微蹙。他站直身子,袖回手,嗓音微冷:“你方才那样懊悔,就只因顶撞过我?”先前不知他是皇子时,沈姝并不觉得什么。如今既知他是皇子,敏锐如沈姝,察觉到他语气里情绪变化,顿觉胆战心惊。是不是被他发现什么了?“当、当然不止这些……”沈姝磕磕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