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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帘大步走了进来。他长着和承恩公萧德宗相似的眉眼,年龄约有四十来岁,脸色带着久病在床的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极瘦,瘦到身上穿着的袍子,都像是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一样。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承恩公世子、萧晴初的亲生父亲——萧敬成。“姑母恕罪。”萧敬成虚弱地朝太后拱手:“侄儿听闻姑母微服私访,甚是思念,又担心外头有人偷听,是以亲自在门口守着。”太后手腕微抬,慈爱看着他道:“你身子不好,在哀家面前不必多礼。”然而,话音刚落——萧敬成却直接撩开长袍,对着太后跪了下去。“姑母,还请姑母为我儿晴初做主,今日晴初在仁寿宫的举动,皆是出自侄儿授意。请姑母责罚侄儿,饶过晴初吧。”太后听他提起今日仁寿宫之事,脸色一沉。她蹙眉道:“你授意她做的?你可知她在哀家宫里做了什么,哀家对她已经是网开一面,若不是看在你面子上,哀家今日根本就不会让她活着出宫。”萧敬成羸弱的面容,尽是坦然。”姑母,是侄儿先得到线报,说侯府的晴雪,无意在慕华园里偷听到柏源奇怪的话,跑去跟熠王告密,以此得了熠王的青睐。姑母知道,晴初一向倾慕熠王,侄儿昨夜得知柏源给熠王下毒之事,才会授意晴初今日进宫,找机会以告密之名,向熠王请罪,没想到……”说到这,他伏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没想到,熠王身边带着的安定县主,竟当着熠王的面,在仁寿宫对晴初下狠手。姑母,晴初是侄儿最宠爱的女儿,从小到大阖府上下,对她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如今接二连三却被安定县主羞辱至此,晴初回来就起了急症,如今高烧在床,不停说着胡话……”“什么?”太后想起仁寿宫里,她看见熠王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晴初在仁寿宫,怎会被沈姝打?你说的接二连三又是怎么回事?”萧敬成闻言,声音里的哭腔更浓,他直起身,朝屋外喊道:“来人,把她们带上来。”随着这一声,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锦帘被人从外头掀开,侍卫们带着两个歪脖子的仆妇,抬着个鼻青脸肿的老妪,从外头走了进来。太后一见她们三人的模样,深蹙起眉头。那三人早已得了萧晴初的授意,看着上首坐着布衣荆钗的太后,便以为是宫使。在萧敬成的询问下,连哭带嚎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对着太后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待她们被带下去后,萧敬成又道:“晴初如今已是烧的糊涂,侄儿隐约听明白,在仁寿宫里,也是沈姝在晴初脑后劈了一掌,让她昏迷在地。如今晴初颈后,还有一道淤青,做不了假啊姑母!”太后听到最后,心底已是怒极。“啪”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白信已死三十年,哀家怎容他的孙女,欺负到哀家头上来!哀家这就回宫……”第217章顺水推舟太后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承恩公一把拦下:“娘娘,不可冲动。熠王如今事事都在给那女子撑腰,又在彻查下毒之事,娘娘若一怒之下贸然动了她,熠王定不会罢休,更何况……圣人还仰仗她的血来续命,正如当年白信一样,动不得啊!”太后听见这话,更是怒极攻心。“哀家此生最恨听见‘动不得’三个字,尤其是对白信……哀家从坐上太后位子的那天开始,就没什么‘动不得’!”承恩公恳切低语:“娘娘,就算您不为承恩公府着想,也该为瑞王和小王爷着想。我们理亏在前,熠王手里本就捏着证物,又深知“国师”之事,若只为了晴初一点点委屈,同熠王闹僵开来,怕是就算闹到圣人跟前,也……也如当年一样,咱们是自找苦吃啊!”这一次,太后听他提到“当年”,满目的怒火,顷刻之间化作忌惮。她何曾想过,有朝一日,她还会被白信的孙女这般掣肘。太后目光冷肃,布满丝丝寒意,暗藏着杀机。“熠王与哀家约定,后日便是最后期限,若哀家不给他答复,他便会禀了皇帝亲自来查。事情总要走到那步,哀家倒不如直接将那女子捏在手里,她不过是个小小县主,哀家要如何她,便就如何她,若熠王果真看重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承恩公急匆匆打断。“娘娘小看了熠王殿下的性子,这所有的皇子里,他最肖先帝……先帝能做的事,他必也能做得。”他顿了顿,迟疑地道:“我有一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你我兄妹之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还有什么不当讲的。”承恩公犹豫几息,似鼓足勇气,附在太后耳侧,如此低语一番。太后听完,眉头拧得极紧,脸色已是煞白。“大哥怎会有如此想法?”她断然拒绝道:“万万不可!”承恩公颤颤跪在地上。“不过是权宜之计,娘娘久居后宫,当知道,在这‘皇权’二字前头,本无情分可讲,无非是赌一个九五之尊的善心罢了。我们这么做,不过是要把那份善心捏在自己手里……除非,太后有更好的法子,能让大家都能安好,否则……就只能像当年一样,搏上一搏。总归,最后的赢家唯有太后。届时,大家都会安然无恙,咱们府上也必不会再如此憋屈。”太后蹙眉看着他,再看看一旁不明所以,却眼眶通红的侄儿萧敬成。她心乱如麻地道:“让哀家回宫想想,好好想想……”说完这话,她踉跄朝屋外走去。待她离开,萧敬成拭去眼角的泪,周身那股在太后面前羸弱的气质,瞬间消散。他低声朝承恩公问道:“父亲,同姑母说了什么?为何不让姑母直接拿下那女子,与熠王殿下杠上?”承恩公叹息一声,整个人顷刻间仿佛老了很多。“能说什么,无非是顺着那位的心意行事罢了。如今情势,拿下那女子,只会惊动皇帝,说不定还有可能坏了那位的筹谋,于我们阖府,没有半点好处,倒不如顺水推舟,助那位一把。”萧敬成脸色微变。他一直守在门外,自是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当然明白,“那位”要做什么。“姑母……真的会做吗?”萧敬成担忧地问。承恩公昏黄的老眼,无比幽深看向太后消失的方向。“你姑母会想明白,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选,咱们阖府也只剩下这一条路可以走。你即刻走暗道将此事告诉那位,为父只求他,将来想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