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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她想着如今这样的情势,若她来找他,恐会被人盯上,平白连累他。遂点头应下:“好。”这个“好”字刚说出口,虽然沈姝背对着熠王,不曾看见楚熠那双凤眸里,因着他们二人对话,汹涌着的暗流。可她却感觉到一股沁凉的寒意,从身后不远处飘了过来。沈姝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她蹙眉,正要回头去看——却突然发现她对面的楚湛,正朝熠王炫耀似的扬了扬下巴。沈姝:……即便她再迟钝,看见这阵仗,也能感觉到那两人之间,箭弩拔张的气氛。她小心回头——打眼便看见楚熠俊美的面容,已经沉冷到极点,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冲过去,再像上次那样把楚湛揍上一顿。几乎是下意识的,沈姝赶忙转身,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楚熠面前。她仰起小脸,对着楚熠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这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因那声“咱们”,像春风般,吹皱了楚熠的心湖,让他冷肃的面容,微微和缓。楚熠凝视着沈姝的面容,淡淡应下。而后凤眸微抬,警告看了楚湛一眼,转身朝外头走去。沈姝见状,没来由松了口气,赶忙跟上。门外,飞羽一脸赧然朝沈姝躬身告罪。“姑娘,是属下护主不利,无奈之下,才回熠王府请求殿下出手,还请姑娘责罚。”他在前门被楚湛的人拖住,脱身以后,记挂着沈姝的安危,想也不想就回熠王府报信儿。而自家主子,也不负他的期望,几乎是用飞的,施展轻功一路朝着瑞王府而来。沈姝看见飞羽的瞬间,便想明白个中原由。她想起上次,也是飞羽,及时喊熠王来此处相救,才没让一切落到不好收场的地步。这次虽然没有遇见坏的状况,可飞羽亦是一如既往在尽他所能保护自己的周全。沈姝自然不会因为这事而责罚怪罪飞羽。“你也是为我好,无需自责,反倒是我,没及时通知你,害你白担心一场。”她温声说道。这话沈姝是对着飞羽说的。可听在楚熠耳中,和那句“咱们”一样,更像是对他的某种回应。几乎是下意识的,楚熠沉着嗓道:“你知道就好。下次有事找他,直接来找我,我替你把他抓来,随叫随到。”第269章我心很慌此话一出,沈姝和飞羽齐齐怔住,愕然抬头看向熠王。直到这刻,楚熠才意识到,方才他好似插了不该插的话。他滚了滚喉咙,刚毅的面容绷得极紧,剑眉微蹙,凤眸也尽量显得古井无波。可是耳尖明显涌上的热烫,让他只能匆忙冷着嗓道:“我送你回去。”说完这话,他率先朝巷子口走去。巷子口停着一辆马车。楚熠步子迈得很大,走到马车前,撩开帘子便直接上了马车。这副模样,搭配上他方才那些话,看在沈姝和飞羽眼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殿下生气了。沈姝虽不知道熠王为何突然生气。可是,她明白今日他特地赶到瑞王府,定是担心她像上次那样,在瑞王府惹上麻烦。归根结底,他是好心来帮她。也怪她没及时让楚湛给飞羽捎个信,平白让人误会,给人添了麻烦。沈姝理亏地咬了咬唇,走向马车。然而,当她走到马车前,却犹豫着不敢上前。只有这一辆马车。熠王说要送她回去,如今他既上了车——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要上车?沈姝一想到,要与冷着脸明显在生气的熠王同乘,就觉得心慌,手心直往外冒汗。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为其他……旁边的飞羽见状,适时催促道:“姑娘,请上车吧。”沈姝深吸一口气。再三权衡之下,她紧了紧手,直接爬上马车——坐在了车辕上。飞羽:……在飞羽注视下,沈姝煞有介事捋捋袍脚,正正衣冠。虽然占据了马夫半边的位置,两脚悬空,却坐得很是端正。不仅如此,她还指指身边的位置,朝飞羽使了个眼色,让他赶快上来驾车。飞羽可没那个胆与她坐在一块儿。他无奈地提醒道:“姑娘,瑞王府附近人多眼杂,这马车是殿下特地让小人准备的,为的是要避开窥探之人的耳目……”沈姝杏眸瞪着他。她清了清嗓,晃晃自己男装的袍袖,一本正经说道:“我一个大男人家的,怎好跟殿下同乘一车,若让人看见,岂不要被人误以为……殿下有龙阳之好?你速速来驾车便是。”大男人……飞羽闻言,后背瞬间冒出冷汗。都到这份上了,这姑娘可真敢说啊。他打量着沈姝这身男装扮相——看上去,顶多能算得上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小倌。跟大男人,可半点都不沾边儿。飞羽动了动唇,正欲再劝——“进来!”马车里,登时传来楚熠的声音。威严、低沉,还……夹杂着薄怒。果然是生气了!沈姝和飞羽齐齐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见了几丝惧意。飞羽同情地朝沈姝做了个“请”的手势,丢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沈姝瑟了瑟肩膀。她知道这回怕是躲不掉……无奈之下,提起勇气匀了匀呼吸,手脚并用,硬着头皮,麻利钻进了车厢里。一进到车厢,沈姝立时感觉熠王锐利的目光,正压在她的头顶上。她登时怂成一团,不敢抬头,连呼吸都不敢很大声,默默坐在侍者惯常坐的角落里。这副小心翼翼受气包似的模样,看得楚熠额角的青筋直跳。就连方才在外头时,他耳尖涌上的那股热烫,也迅速冷却了下来。马车缓缓开动,偌大的车厢里,便只剩下车轱辘的响声。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楚熠见沈姝还维持着那样的姿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怕我?”沈姝闻言,刚想点头——可她一想到方才在马车外听见的那声“进来”,直觉让她觉得,这位殿下应该不喜欢别人“怕”他吧。沈姝立刻求生欲很强地摇了摇头。楚熠面容微霁。“既非是怕我,那你为何不敢进车里来?”他又问道。音调不觉间比之方才已经缓和许多。沈姝敏锐捕捉到他语调的变化,便知道方才自己蒙对了。可是随即,她又发了愁。“为何不敢进车”,这道送命题,可不好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