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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上下——我敢说若是我也有这经历,大家必定更喜欢我,前提是他们不知道我是妖怪。”慕容遥听到最后忍不住微微蹙眉,“是不是妖怪又有什么打紧呢?白沙城城主也是妖怪,却为了保护这里的百姓们死掉了。”“所以说你还是挺与众不同的。”苏旭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毕竟通常人都会抓着她吃了她的婆母一事不放,证明妖族生性歹毒邪恶。”“那事不知原委,况且记载本来就不完整,她为了守护这城献身却是真的。”慕容遥低声道。苏旭叹了口气,“是啊,其实我也不信她以前会是那样一个人,倘若她真是被丈夫辜负了,却依然对人族有善意,我都不知道我能否做到——我小时候便有那种‘谁负了我就杀他全家’的糟糕念头。”慕容遥似乎有些无语,“但你并未那样做过,若只是想想过瘾——那本是人之常情。”苏旭失笑,“我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听你说出这种话。”毕竟这小伙子还是挺正直的一个人。她的头痛终于彻底好转,如今灵台清明起来,只消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个梦境,就并无大碍。苏旭站起身来,“你如何与你的师弟师妹们失散了?”“我遇到了一个双手缠着镣铐、下身被泡得烂浮肿胀的怪物。”他停了停,“兴许是这里的囚犯,样子有些骇人,它被关在那一层地牢的最深处,在与它交手之后,我就莫名出现在了地面上,进到了城里。”“啊,看来与我交手那人就是典狱官了。”苏旭停顿了一下,“大概也是男宠之一,毕竟是个蛇妖——要不要一起去城主府邸看看?还是你担心他们?”慕容遥欣然同意,“我们先前已约好,若是一旦走散,就尽量向外走,不要再单独深入。”两人一同赶往白沙城中央。慕容遥的灵力也不少,不用太过节省,直接展开身法随着前方的人在雪中狂奔,在残缺的屋脊和屋顶破洞间跳跃穿梭,避免了与地面上的骷髅们相遇。城主府并非是一座楼,而是一片鳞次栉比的建筑群,玉石殿宇森罗恢弘,毁弃的楼台置于雪中,竟显出几分模糊飘渺的仙气。正殿前堆积着几块碎石,石缝里甚至夹着几只枯瘦骨手,仿佛昭示着临死前不甘于命运的挣扎。苏旭越过这块石堆,心中那不祥的感受越发鲜明。“等等。”慕容遥忽然拦住了她,“这里不太对劲。”后者愣了一下,“你也感觉到了?”慕容遥一怔,“我说不清,只是总觉得不对,师叔小心些。”前方是一座空空荡荡的宽大正殿,中间有一处上方坍塌而造成的废墟,梁柱椽枋混乱地堆在一处,上方拱顶已经没了大半,空出一个巨大的孔洞,仿佛是被砸落的重物直接毁掉。苏旭抬起头,通过那大洞望到了上层,在数十丈高的平台上,有个俊美的少年倚在玉石栏杆上,笑盈盈地望着她。那人双手按着虚扶栏杆,下身的蛇尾一圈一圈缠绕在玉石之间,他的尾巴极长,从栏杆一直蜿蜒到旁边的立柱上。少年微笑时唇边流出黑色涎水,并露出一对狰狞的獠牙。“这个交给师侄你如何?”苏旭放出了神识,“我感到了一道极强的灵压,让我去会会她。”慕容遥似乎还想说什么,耳畔却骤然传来一声轻笑,先前那位于高处的蛇妖少年,竟闪身出现在他面前,如同树干般粗壮的蛇尾当头砸下。他轻松地躲过去,只是身边的红裙少女已然不见踪影。“……”苏旭其实并不想这样离场。她又一次被那莫名的力量拉走,周遭景物一阵天旋地转变幻之后,定格在一处落雪纷纷的观景天台上。天台上并无墙幕,大风吹面而来,雪浪如海涛逆卷翻飞。她的视线越过低矮的玉石围栏,望见万千残破的楼阁亭台轮廓模糊,笼罩在白沙似的风雪里,朦朦胧胧,渺远凄凉。冰晶般的地面流离剔透,一块块砖石平整无缝,裙摆拂过,赤足踩上时传来彻骨寒意。那股寒意尚未侵入经脉冻结灵力,就自行被她身躯散发的热意融化了。前方的围栏上有一个人。她迎风而坐,一头浓密青丝却安静垂落在腰间,披着一件轻薄的雪色纱衣,水袖外露出一双纤白素手,骨rou匀称。苏旭迟了一瞬才注意到这人的存在,她一时不能分辨对方是忽然出现,亦或是早就等候而只是没让她发觉。“……城主?”她不太确定地道。女子微微侧过头,露出半阙明丽的侧颜,并投来似嗔含怨的一瞥。那一刻,苏旭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女子那双水眸秋波荡漾,鼻梁秀挺,唇瓣樱红,仿佛雪雕玉塑的假人,在这妖魔乱舞的地狱里,美好得全然不真切。最惹人注目的是,她那散碎的额发间,竟生出一对雪白的犄角。圈圈横嵴缠绕,又在上方分叉,宛如绽开的繁盛花树。“苏仙君。”她嫣然一笑,明明容貌褪去了少女的稚气,开口时却带点纯真娇憨的味道,“你明明也是妖族,为何他们要这样喊你呢。”苏旭才知道对方听到了先前的对话,或者说,整个白沙城无论天上地下,兴许发生的事都瞒不过对方。从某种角度上说,她们之间的交手已然开始了。精神境界的比拼亦是一种方式,通常以言辞为武器,若能挫得对方锐气,便是微微胜了一筹。苏旭不清楚对方是否在玩这套路,但她知道自己最好别被牵着鼻子走,“城主明明是爱民如子之人,却有传闻你宰杀婆母当食物,可见世事难料,妖怪也可以当仙君。”“这又是什么歪理。”女子轻笑起来,声如银铃,又如风过碎玉,动听得让人心痒。她眼神一转,收敛了唇边的笑意,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轻叹一声。“若没有先夫救我,我兴许当真就会死在那日,故此,哪怕他母亲并不知我真身,只以为我是被匪徒打伤的逃家小姐,劝我嫁给他,我也就应了——然而,嫁入他们家之后,老虔婆对我动辄打骂,只将我当成奴婢使唤,所有脏活累活都是我来做,吃饭也不得上桌,冬日要在冰水中洗衣,我本是南境水域里长起来的,那时修为低微,且重伤未愈,如何受得住北地风雪切磨,哪怕偷偷抓只田鼠吃,都会被毒打一顿。”苏旭沉默以对。女子见她的反应,不由问道:“你是否想说,即使如此我也不该杀她呢。”“我并不想这么说,”苏旭淡淡道:“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