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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忘了人类五六岁时有换牙这个黑历史。漏风的牙,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她总觉得别扭,光想想都好丑,一点也不想开口说话。苏姝被人抱着,一打开车厢门,一股凛冽的寒风便扑面而来。她瑟缩了一下,脑袋上就被戴上了一顶黑色的瓜皮帽。帽子有些大,差点遮挡住她的眼睛,她抬头看去,便见小和尚光秃秃的脑袋在这冰天雪地的衬托下,愈发的扎眼。看来没了头发,这货也是怕冷的。她乖乖地戴着帽子,哼,才不要还给他。“主子,交由奴才来抱吧。”赶车的小厮赶忙伸出了手。他家主子今年也才十岁,抱着一个裹在被子里的六岁的孩子,再加上雪地湿滑不好走,万一摔了可如何是好?小和尚没有说话,脚下的步子却未停。苏姝被提醒,也开始提心吊胆。一个孩子抱另一个孩子,还有一床厚被子,这货很容易把她摔了阿喂。“换人,藕不要泥抱。”苏姝凶巴巴地吼,但是少了门牙的声音,却有些口齿不清。小和尚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凉凉地威胁:“再吵就把你丢进雪堆里。”苏姝:“……”妈蛋的,这浑蛋上辈子肯定跟她有仇。**仁济医馆坐落在城西一个狭小的巷子里,马车过不去,只能步行。这周围的住户都不是什么有钱人,但这家医馆却火遍了全京城。原因是这家医馆的东家兼坐堂大夫安之明,医术高明,尤擅外伤,曾治好了在战场上受重伤的洪元帝。本来洪元帝要让安之明在宫里当御医,这对于一个草根出生的大夫来说,算得上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但安之明却以民间更能磨砺他的医术为由拒绝了。他在家门口附近开了一家小医馆,诊费低廉,药材上乘,再加上他治好了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洪元帝,许多病人不远千里慕名而来。这几日或许是因为下雪的原因,仁济医馆也空闲下来。门口有两名药童正逐个拉开左边那用整面墙做出来的药柜抽屉,盘查里面的药草数量以及是否霉变,清掉坏掉的,拿个小本本记下需要采买的。穿过宽大的厅堂,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穿着件臃肿棉袄的大夫。他三十来岁的年纪,正伏在桌案上,拿着一支鹅毛笔,唰唰地写着什么。听见脚步声,沈之文抬起了头,便见一名十来岁的光头小男孩,披着一件华贵的狐裘披风,怀里抱着一床大红被子而来。他还是一个孩子,身量并未长成,那被子抱得快要拖到地上去了,细弱的胳膊也因为用力而紧绷。但他微抿着唇,一步一步却走得极稳。倒是被子里的东西极不安分,时不时地扭一下,偶尔还能听到几句含糊地抗议声。显然,被子里的也是个小孩。“怎么了?”沈之文把鹅毛笔放在了笔山上,迎了过来。他这一走近,才发现面前的小少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脖子上也挂着一串佛珠,再加上那亮得发光的脑袋,这显然是位小和尚。只是这张脸,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沈之文努力回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双眼中闪过一抹错愕,膝盖下意识就要往地上跪。“草民……”他还没有跪下去,小和尚墨黑的眼睛迅速扫了过来,声音含着警告清冷地响起:“小僧法号明心,沈大夫唤我明心即可。”原来这个狗东西叫明心,呸,叫黑心还差不多。苏姝一激动,脑袋上那个大了一个号不止的瓜皮帽咚的一声掉到了地上,露出了她已经被弄得一团乱的两个小揪揪。沈之文也吓了一跳,他僵硬站直身体,才发现小和尚怀里抱着的是一名眼睛大大的,脸颊小小的可爱孩童。寒冬腊月的天,沈之文的额头却快要冒出冷汗,他拉开一旁的凳子,神情恭敬道:“明心小师傅请坐。”不怪沈之文如此慎重,只因面前这位是当今圣上的第九子,前些年因为头疾还找他进宫看过病。说来也怪,他在医术方面也算小有所成,却根本查不出他日夜头疼的原因。后来相国寺的得道高僧空了大师进了宫,道明九皇子头疾皆因神魂不稳,需到寺庙里静养。于是三年前九皇子便出了家,成了空了大师坐下的弟子。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位殿下的头疾治愈了没有?**得知是给被子里的小女娃看病,沈之文抖了抖衣袖,把脉枕放到了桌案中间。“小姑娘,把手伸出来,在下需要先诊个脉。”明心闻言,把被子松开了一点,手伸了进去,抓了一只攥得汗湿的小手出来。苏姝:“……”“脉浮而紧,小姑娘这是受了风寒。”沈之文一边搭脉,一边轻吟出声。他收了手,冲着被子里的苏姝道:“张嘴,让我看看你的舌苔。”原本要配合的苏姝,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巴顿时闭得死紧,恨不得钻进被子里去。明心瞥了一眼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下一秒虎口便捏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嘴巴张成了O型。“不就掉了两颗牙,这也值当你讳疾忌医?”卧槽,这狗东西。苏姝气得不行,刚因诊脉而拿出被子的手,狠狠地在小和尚的手背上挠了一爪子。她的指甲虽然短,但还是有的,气急之下直接把明心的手背挠出了五道刺目的红痕。沈之文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这是谁家的凶姑娘?她竟然敢对皇子动手,这要传出去,可是大不敬之罪。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忙劝道:“好了好了,我已经看过了……”苏姝一愣,反应过来后‘哇’的一声哭得超大声。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都不要面子的吗?这浑蛋怎么老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让她出丑,气死她了。明心被哭得眉毛直打结,明明她上辈子极少哭,甚至于她最后身中数箭,弥留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