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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门生,每季考查都是太医署年轻一辈中的魁首,且最擅妇科小儿之症……可万万没想到,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容贵妃吃了谭医正的药方子不到两日,便见红滑胎了。贵妃命在旦夕,天子震怒,革职太医署十数人。而阿爹因为极力举荐“主犯”,有伙同谋害皇嗣之疑,被判了死罪。这些日子,明琬日夜奔波,低声下气,该求的人都已求了个遍,可那些叔伯、世交皆避她如洪水猛兽,不愿为阿爹冒险求情。即便有几个受过阿爹诊治的官宦人家松了口,也不过是看在她容貌可人又年幼可欺的份上,想哄她做妾罢了。明琬不愿给那些年纪比自己父亲还大,又满肚子肥油的“世伯”做妾,可阿爹的案子又迟迟没有转机。正焦头烂额之际,她忽然想起还有一人或许能救父亲!那便是皇后娘娘。阿爹说过,多年前皇后娘娘突遇难产,疼得死去活来,可胎儿就是久滞不出。别的太医都陷入了“保大”还是“保小”的僵局之中,若非阿爹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怕早就是一尸两命了。自那以后,母凭子贵,皇后坐稳了六宫之主的位子,还命人送了好些赏赐给阿爹呢!更可况,明琬还有个“手帕交”的好姐妹在皇后娘娘身边做女侍医,为其调养驻颜,颇得信赖……走投无路之下,明琬只能求好姐妹引荐。本是不抱希望的赌局,未曾想,皇后娘娘竟然真的答应见她。“实不相瞒,本宫近来为一事苦恼,召你前来,既是帮你,也是帮本宫自己。”凤仪殿,皇后垂眸审视殿中跪拜的少女,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淡然笑道:“你是药师园的女学生,可会按摩通xue,照顾行走不便之人?”行走不便之人……是偏瘫之症么?明琬不敢问皇后此言何意,只清晰答道:“会。‘针科’和‘按摩’是学医之人首先要掌握的技能。”“如此甚好。念在你一片孝心舍下脸面来求本宫,明太医又于本宫有活命之恩的份上,不妨为你指一条明路。”皇后接过贴身宫婢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嗓,方徐徐问,“你可知宣平侯府?”皇后给她指的路,是嫁给宣平侯世子。“宣平侯世子是仁寿宫闻太后的侄孙,年十八,原许了婚约的。但去年一场战败,他虽侥幸捡回一条命,却落下了双腿的残疾,婚事自然告吹。太后心疼他,几次三番催促本宫为世子再觅良缘,可今时不同往日,门第高的不愿委屈女儿嫁给一个废人,寒门卖女儿的又心术不正,想来不会诚心对待那孩子,彼时太后怪罪下来,本宫也难辞其咎。”皇后不紧不慢地说着,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实不相瞒,本宫已差人暗中打探过你的消息,无论家世人品,本宫都很满意。今日见你进退有礼、不卑不亢,想必心性和明太医一般澄澈坚定,没有那些花花肠子,更何况还懂医术,会照顾人。若能应下这门婚事,既是为本宫了结一桩难题,又可救你父亲于囹圄之中……毕竟,有太后为你撑腰,比本宫贸然去求圣上要妥当得多。”明琬当即就懵了。这实在是个出乎意料的抉择。若是别的男子也就罢了,偏偏那宣平侯世子闻致的事,全长安都传得沸沸扬扬,实在有些难堪。嫁给这样的人,无异于龙潭虎xue。可明琬没有别的选择。皇后也知道宣平侯世子比不得正常男子,又叹了声,放缓语气道:“明琬,你可愿意?”不再犹疑,明琬握紧五指,一抹眼泪抬头,铿锵道:“臣女愿意!”有了皇后的暗中相助,闻太后那关过得异常顺利。自闻致的腿坏了后,婚事黄了一桩又一桩,名声渐渐坏了,闻太后本别无所求,只要女方贤淑温良,肯委身照顾一个废人一生,不论门第高低皆可考虑……谁成想,皇后送来了这么可人的一个姑娘!明琬虽是小门小户出身,但父亲好歹是七品医官,又懂按摩医理,长得更是可爱有福气,一点也不似那些尖嘴猴腮、只会搬弄是非的狐媚子。闻太后对她真真是满意得不行,当即命司天监定下了黄道吉日为婚期。因闻致父母双亡,体病多灾,加之三年孝期未满,闻太后和皇后便借“冲喜”之名,做主定了明琬与闻致的婚事。十月初八出阁,只有不到二十日了。从回忆中抽身,明琬没有心思留意宣平侯府那边的动静。只要能救阿爹一命,别说是给双腿残疾的‘罗刹世子’冲喜,就是要她的骨血、她的命,她也毫不迟疑。第02章出嫁宣平侯府。传太后懿旨的宦官拢袖躬身,望着轮椅沉默的少年笑道:“听闻明家姑娘温婉贤淑精通医术,与世子真真是绝配,咱家在这先给您道喜了!”闻致眉梢不见一丝喜色,垂眼掩盖住眼底的晦暗,双手用力调转轮椅道:“丁叔,送客。”“……”未料他反应如此冷淡,道喜的宦官笑容一僵,尴尬起来。丁管事取了银子打发宦官,送走传旨的宫人后,这才急匆匆回到府中。到了廊下,他又情不自禁地放轻脚步,望着花厅中静坐的孤傲少年许久,方低声试探唤道:“世子,这婚事您……”“我对心术不正的女人没兴趣。”闻致背对着坐在轮椅上,满是秋末初冬的萧索,用近乎残忍的语气自嘲道,“若非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谁愿意嫁给一个性格暴虐的残废?”“世子何必妄自菲薄?”丁管事叹了声,措辞道,“何况这是赐婚,既是无法拒绝,便莫要伤了太后的心。若说这世上还有谁对您牵肠挂肚,除了已出嫁的大小姐,也只有太后娘娘了……”……闻太后的动作很快。婚期定下的第二天,宣平侯府将聘书连同明承远一同送到了明宅。皇帝改了圣谕,赦免明承远死罪,只革去太医令之职,罚一年俸禄,降为医监。这已是最好的结局。只是历经半月的牢狱之灾,明承远原本就清瘦的身躯更是形销骨立,几乎成了寒风中空荡荡的衣架子,形容也憔悴了许多,两鬓更添霜白,明明才不惑之年,却要拄着拐杖才能勉强站稳。父女俩一见面,俱是红了眼眶。“琬儿,你糊涂啊!”明承远将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额角筋脉突起,短须微颤,涨红了脸痛心疾首道,“糊涂啊,我儿!你怎可为了为父这残朽之躯,而舍下自尊去求宫里的人?你应允宣平侯府的亲事,无异于与虎谋皮,将自己往火坑里推!”明琬垂首站在门口,想给明承远诊治伤势,却又不敢向前。一时间心酸委屈,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