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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让明琬陪同。去年三月,闻致第一次尝试站立,却因高估了自己的状态而撞倒了明琬,致使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闻致虽然脸上冷冰冰的不说,但其实心底还是担心会再次误伤明琬,加之自尊心作祟,觉得跌倒的样子实在太过狼狈丢脸,所以宁可赶走明琬,不让她靠近,也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般无用的窘态……他能为了明琬而再次尝试治疗,却无法接受在她面前脆弱的自己,在某些方面,他真是自我到近乎偏执,固执到近乎冷漠。后来闻致的双腿迟迟没有好转,又因李成意的拉拢而忙碌不已,故而生了放弃之心。他是个聪明人,不知何时开始就看出了明琬对他的爱慕之心,于是越发有了麻痹自己的理由,大概想着即便自己这双腿再也站不起来,明琬也会依旧在他身边。只要明琬在身边,站不站的起来又有何关系呢?他如此自负,不曾想过越是自作聪明之人,便越会作茧自缚。若不是看在闻致如今已是很惨的份上,小花定是要肆意嘲笑他一番……哪有这样追一个姑娘的?也亏得嫁过来的是明琬,临走前还能激他一把,若是换了别的女子,俩人的一辈子都会毁了。三皇子李成意进门来时,闻致正扶着桌子尝试第二次行走,虽只是落地一步且有些踉跄,但足以令李成意震惊。这世上瘫痪之人鲜少能有再站起来的,更遑论,闻致的双腿曾被太医们联合诊断为“不治之症”,几乎无再站起来的可能。李成意和李绪生得有几分相似,都是细长上挑的眉眼,只是更温和沉稳些,徐徐进门坐下,打趣道:“真不愧是闻致你啊,若是常人,怕早已躺在病榻上生疮发臭了,哪还能站起?不过也是,尊夫人此去山高水长,若没有健全的双腿,又怎能翻山越岭追回她呢?”闻致少年时与李成意关系匪浅,如今又同气连枝,也就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了。他坐回轮椅中,取了湿帕子拭净手指,淡然道:“如今宫中局势突变,殿下自身难保,就无需cao别人的心了。”近期来,皇后一直在病中,容贵妃势头正盛,加之闻太后驾鹤西去,一切形势对三皇子夺储极其不利。“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咱们俩,如今俨然是一对难兄难弟。”见闻致皱眉,李成意笑着接过下人沏好的茶水,岔开话题道,“对了,前几日你及冠了罢?还没问你的字是什么呢。”闻致望着窗外的残雪新绿,视线不知定格在何方,沉默许久方道:“予之。”“闻予之?”李成意吹了吹茶末,抿上一口,斯斯文文道,“‘将欲夺之,必故予之’,为何取了这样一个字?”闻致闭口不谈,道:“无甚用意。”这句话自然是假的。当初明琬走后,生死不明,闻雅看着日渐瘦削的弟弟,心中悲恸不已,曾一针见血地对他道:“我虽不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是我的亲弟弟,我知道你是什么性子。夫妻俩之间的感情并非是靠一纸婚书维系的,而是双方共同的付出与经营,若只有一方付出,感情迟早会耗光,怎会走得长远呢?阿致,你不能只是理所当然地享受他人的好,明白么?”闻雅说他很少顾及明琬的感受,说他只会索取不会给予,所以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所以,他给自己取字为‘予之’,若想得到,必先给予。“对了,我近来得知一桩有趣的事。你还记得,去年底被贬出宫的那位姜侍医么?”李成意的话打断了闻致的思绪。“姜令仪?”闻致也在留意李绪那边的动静,毕竟姜令仪是明琬的手帕交好友,若姜令仪有了下落,或许能从中牵扯出明琬的去向。李成意颔首道:“不错,就是她。先前我一直不明白,姜侍医在母后身边侍奉了两年,一向谨慎老实,从未出过任何纰漏,为何会使得母后的惊悸之症越发严重?后来一查才知晓,燕王兄在那段时间与她走得极近。也不知这姑娘是为他所用,还是被他蛊惑了,总之,大概母后的病与你我频繁遭遇刺杀之事,多半与她有那么一点关系,毕竟她常在凤仪殿侍奉,听到什么在燕王面前说漏嘴了也未可知。所以燕王兄才急着找到姜侍医,大概是要灭口吧。”闻致只需瞥一眼李成意,便知晓他在思虑些什么,“所以,殿下是想赶在燕王之前找到姜令仪?”李成意道:“不错,此女虽非权贵党羽,却能撬动燕王那座大山。”闻致对姜令仪无感,却记得明琬当初见到姜令仪时发光的眼神,记得除夕之夜她与姜令仪并肩走在拥挤的人潮中,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开怀笑意……闻致是个冷情之人,极少能让别人走进他心里,但一旦走进,便至死不渝。当明琬在他心中落地生根,随之而来的占有欲也如藤蔓生长,他不想让明琬接近与李绪有牵扯的姜令仪,不想让明琬对着旁人笑,却忘了明琬只有姜令仪这一个朋友。他自己习惯了孤独,便希望明琬也活在孤独中,在他的“保护”下,明琬连向朋友宣泄苦闷的机会都没有。闻致对无关旁人的生死并不在乎,也不关心姜令仪落在李绪或是李成意手中,能否还有活路。但今日,他却对李成意道:“若能助殿下找到姜令仪,还请殿下护她性命。”李成意有些惊讶的样子,随后笑道:“那是自然。姜侍医若真知道燕王兄的什么秘密,便是重要人证,当然要好生保护着。对了,还有一事,父皇虽打算收回宣平侯的爵位,但念在你是闻家唯一的后人,打算封你个定远将军,虽说是个有名无权的虚衔,但也能够你一生衣食无忧了,你觉着如何?”定远将军虽然听起来名声响亮,实则是个虚职。闻致想也不想,抬眸道:“我要实职,哪怕官职再小。”李成意露出为难的样子,思忖片刻道:“这恐怕有些难办,如今你这腿未曾痊愈……武将是不可能了,最多只能是个文官。”四个月后,长安城中多了则逸闻。听闻皇上收了宣平侯府的爵位,而闻家那个残废却是放弃了“五品定远将军”的虚衔,选择做了一名从七品的文华殿舍人。定远将军虽说无实权,但好歹有不菲的俸禄了此残生;而文华殿舍人虽有实职,却只是一个从七品的编书小官,终日与文字书籍打交道,极少有出头之日,且俸禄极为微薄……长安城的人都笑闻致不仅疯,而且傻,放着闲职不要,要去做个跑腿的编书文官。何况他站都站不起来,遑论跑腿?简直笑掉大牙!连文华殿中的学士亦是好整以暇,等着看一个残废如何胜任中书舍人一职。上任那日正是初夏时节,清晨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