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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徐建算不上是一个体贴的人。他会因为打球输了炸毛,喝啤酒到断片;会因为偶尔打游戏忘了回她信息,之后急急慌慌赔礼道歉;会相信淘宝上“女友收到都会落泪”的直男礼物,给她买印着两个人头像的变色陶瓷杯子;会嘲笑她做的傻事,甚至发短信广而告之;因为她的小任性吵架,两个人冷战到天亮……但他也会支持她的梦想,和她一起徒步,攀岩,漂流。王思年可以肆意的笑,肆意的哭。因为不管怎样,徐建总不会离开。他是她的底气。但也是这样一个她深爱的人,在两年前的那场意外之后,把她困在方寸之间,安稳度日,成了一壶温吞水。她没有办法拒绝,她只能说好,这是她欠他的。也许是高琳琳的遭遇和故地重游让王思年找回了些久违的勇气,她对徐建说:“我想和你谈谈。”她想了想,重复了一遍:“不,我们应该谈谈。”“谈什么?”徐建淡淡的,“谈你不想结婚了,还是谈你不爱我了?”王思年没想到他直击要害,巨大的内疚席卷上来,下意识反驳:“不……不是。”“别人是七年之痒,我们是十年之痒吗。”徐建看上去很疲惫,揉了揉眉心。是啊,他刚从国外出差回来,时差都没倒过来。“是我做的不够好吗?”王思年有些退缩,转换了话题:“不是……我是说婚庆那边……”婚庆那边实在没什么要谈,所以王思年吐了个话头,就闭了嘴。徐建并没有戳穿她,只是笑着:“快吃吧,一会儿rou凉了。”***深夜,空气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凉。王思年睡着了,整个人抱着毛巾被,缩成小小的一团。徐建半靠在床头,借着地灯微弱的光,用目光扫视了她长长的睫毛,娇俏的鼻梁和微嘟的嘴唇。这是他一天里最幸福的时刻。他的爱人在他的身边沉睡了,此时此刻,完完全全属于他。再没有虚与委蛇的抗拒,和微笑之下的疏离。她是那么的美。而自己就像怀揣着魔戒的怪物,只能藏在漆黑的水下,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不属于自己的宝贝。不见天日,惴惴不安。算上飞行的时间,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怎么睡觉了。身体是疲惫的,但是精神极度亢奋。徐建静悄悄的站了起来,走进书房,把房门反锁上。打开电脑,然后从抽屉最底部翻出一支烟,点着了。他没有抽,只是夹着,把自己沉浸在烟雾中,久久的沉思着。如果王思年醒着看到这一幕,她一定会诧异。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温柔已经消失殆尽,整个人都随着夜色,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徐建的手机震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把烟灭了,打开窗子散了散味,才不疾不徐地接了电话。“还没找到?”徐建淡淡地说。这几个字却把电话对面吓得屁滚尿流,呜呜嘟嘟地解释了一大堆。徐建失去了耐心,挂断了电话。他的目光又转回到闪烁的电脑屏幕上。鼠标停留在那封加密邮件上,上面只有短短两句话。“我知道你是谁。徐健要回来了。”☆、故友王思年睡过了点儿。起来的时候,徐建已经不在身边了。桌子上摆着他做的法式吐司和煎蛋,还热着,应该是刚走不久。打开手机,看到徐建给她的留言:【今天很忙,晚上不回家吃。】王思年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但这点松快又让她自责起来。她只好一口又一口把食物往嘴里塞,好像这样就能压住从胃里往上顶的那股子内疚。可能是早上吃的太急,以至于王思年到报社的时候,开始猛的打起嗝来。她打嗝一直很有特色,一顿一顿自带韵律还拐着弯。有人说像羊叫,徐建说像唱儿歌。为了压住这点儿歌,王思年从工位上欠起身,端了保温杯,准备灌几口枸杞水压压惊。活学活用的养生大法。“年姐,一大早的有什么喜事,嗝成这样。”她抬头看去,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人手扶着隔断,探身笑着问。大概是因为模样显嫩皮肤好的原因,这人明明穿着衬衫工装裤,看着也不是多老成。“来,走块儿甜的。”大男孩晃了晃手里五彩斑斓的小熊软糖袋子,边说边递了过来。他叫唐宁。报社新来的摄影,比王思年小四岁。——他对她有那么点儿意思。“你自己吃吧,谢谢,嗝,我减肥。”一句话被胃里那股气顶的七零八落。虽然被年轻的孩子爱慕,让王思年多少生出些“老娘果然宝刀未老”的错觉,虚荣心上颇为满足。但是她没有别的心思。主要是生活已经是一笔糊涂账,实在不用再加点料了。“年姐你太瘦了,这点上我就看不惯你男朋友,老让你减肥。”唐宁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有些茶香四溢。“嗝,不是他让我减,我自愿的。”王思年说完,扬起杯子猛灌了一口热水,然后学着网上捏住鼻子停了十几秒。还别说,虽然看着蠢,这一整套cao作下来,嗝真不打了。围观了全程的唐宁同志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哟,有什么喜事,乐成这样。”老孟端着茶缸子,跟见了rou腥味的狗似的,溜达着过就来了,“别搞小团体,给大家都分享分享呗。”老孟的更年期虽迟但到,不然无法解释他最近愈演愈烈的小肚鸡肠。唐宁皱起了墨黑的眉,豁然转身坐回了座位上,只当没听见领导说话。老孟一张嘴继续叭叭的:“今天小唐和我反应,出差名单上没有思年,他觉得不太公平。思年你觉得呢?”——我觉得你工作相当不饱和,每天闲出屁来挑拨离间。但这几句话不应该是王思年说出来的,所以她只是笑笑,温声道:“我没想法,绝对服从领导安排。”隔壁隔间传来“砰”的一声,是唐宁重重砸了下键盘。“怎么了?有情绪?”老孟调门一下子就高了。“咱们这批键盘进的好像有点问题,usb链接不大好,有时候得摔摔才好用。”王思年打起了圆场,“是吧,小唐?”唐宁原本不想回答,但是王思年温柔的笑让他无法拒绝。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权当是应承她的说法。老孟在面子上大获全胜,吸溜了两口茶水,又絮叨了几句“年轻人太冲动,是要吃大亏的”,才施施然走了。过后,王思年隔着工位的隔断,悄声对唐宁说:“谢谢。”隔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