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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另一片海岸,找另一个比这里好的城市。”[1]他没指望王思年读过卡瓦菲斯的,只是随口一说。然而女人没有停顿的接到:“你不会找到一个新的国家,不会找到另一片海岸。”[2]她轻声说完,依旧笑意盈盈,维持着柔和无害的模样。唐宁愣住,抬脸望向她。“这个城市会永远跟踪你。你会走向同样的街道,衰老在同样的住宅区,白发苍苍在这些同样的屋子里。”[3]王思年在杯盏交错和明晃晃的灯辉中,抿了口辛辣的酒,微微眯起眼。那模样就只温顺了许久的猫,冷不丁露了一下锋利爪子——不是它顽冥不灵,是骨子里的那点野性,泯灭不去。这一眼,击中了唐宁。也就是那次之后,他看王思年的眼神带了几分爱慕。“年姐,萨迪的,你知道吗?”唐宁很久没有听到王思年说话,知道她应该是回忆起了当时场景。“听说过,没读过。”王思年回神,不知道他刚刚抛出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这么说。”对方微微有些犹豫,但还是咬牙说了出来,“有一句诗,我想和你共勉。”“嗯,什么?”微顿的寂静后,唐宁的低语顺着手机听筒传过来,还带着电波的刺啦声:“你若没有锐利的指爪,最好不要冒犯野兽。”[4]“年姐,你多保重。”嘟——嘟——大男孩告别完,竟然挂断了电话。再拨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温度太低,王思年突然觉得一股寒意袭来,裸露的胳膊上冒出鸡皮疙瘩。她端起了那杯刚刚喝了一半的牛奶,试图安慰自己。……有什么可怕的呢?唐宁不过是因为家里出了事,所以情绪低落了一点,又不愿意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丢面子。他只是个敏感而年轻的孩子,遇到挫折时有些气恼,便引用了一首悲观的诗。仅此而已。而就在此时,手机又响起来。她连忙把杯子放下,解锁屏幕。【小王,收到请回复,今天就要把最终名单上报了。】老孟的微信一到,倒是缓解了不少莫名紧张的情绪。王思年寻思起来:西安那个会要提前去一周到场地做准备。算起来,这提前的一周里,正好就有她和徐建定的婚礼的日子。如果,只是如果,她跟着单位去西安的话……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把婚期拖一拖?只是拖一拖,不是就这么取消了,应该不会引起爸妈和徐建太过激烈的反对吧。她犹豫再三,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可能是长达几分钟的“正在输入”把老孟逼疯了,对方又发了一条微信,催促道:【小王你到底怎么想的?快点说。】这一点外界的刺激点燃了王思年压抑已久的蠢蠢欲动。她手指按下了发送键。【收到。西安我能去,请领导把我报上去吧。】作者有话要说: 年年潜意识里要触底反弹了。[1][2][3](希腊)卡瓦菲斯黄灿然/译你说:“我要去另一个国家,另一片海岸,找另一个比这里好的城市。无论我做什么,结果总是事与愿违。而我的心灵被埋没,好像一件死去的东西。我枯竭的思想还能在这个地方维持多久?无论我往哪里转,无论我往哪里瞧,我看到的都是我生命的黑色废墟,在这里,我虚度了很多年时光,很多年完全被我毁掉了。”**你不会找到一个新的国家,不会找到另一片海岸。这个城市会永远跟踪你。你会走向同样的街道,衰老在同样的住宅区,白发苍苍在这些同样的屋子里。你会永远结束在这个城市。不要对别的事物抱什么希望:那里没有载你的船,那里也没有你的路。既然你已经在这里,在这个小小的角落浪费了你的生命你也就已经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毁掉了它。[4](波斯)萨迪☆、宴请(1)明明只是回了条微信,王思年的手却出了汗,有些潮腻。她死死盯着屏幕,直到老孟发来【已报名】三个字,心里憋着的那股劲才缓慢卸了下来。偶尔叛逆一回,虽然有点后悔和忐忑,但也莫名兴奋。干脆再煮包方便面庆祝一下得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横竖都是一刀剐,先把徐建不让干的事都干了,再看看怎么跟家里人坦白。王思年的精神胜利法发光发热,她放下手里淡而无味的牛奶,欣欣然起身。锅里煮面的水咕嘟咕嘟冒出泡来,热烈而喜悦。就在此时,厨房窗外突然呼啦作响起来。王思年拿着筷子侧脸往外看去,是散乱的树叶在团聚的气流中上蹿下跳。起风了,看来是要下雨。果然不过转眼的功夫,夹杂着泥和土的雨滴就顺着敞开的窗缝潲进来,濡湿了一小片窗台。糟糕,阳台上还晾着衣服,千万不要被淋湿了。王思年吸取上次的教训,先关了火,才往阳台上跑。男人尚未干透的衬衫高高挂起,在涌进来的大风中,与女人晾晒的长裙纠缠在一起。啪的一声,窗子被王思年关上了。室内平静下来,两件衣服自然而然的垂下,成了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徐建的车刚停在公司的停车场,雨就下大了。他坐在驾驶位,欣赏着雨刷规律而快速的摆动,第一反应是联系王思年。“你出发了吗?”“还没呢。”对方吞吞吐吐。王思年在这件事上不积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至于徐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不是失望,而是无奈的笑了。“那就先别着急出去了。”他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温声说,“天气不好,回头再去。”“嗯。”这回对方倒是回复的很快。“哦对了。”他拿起副驾驶位上的公文包,随口提起,“餐馆我打电话定好了,地址我发给你。你能不能通知老田一声?”“没问题,定的哪天?”“今天晚上。”“这么快?”女人小声嘟囔了一句。“好久没见了。”男人停了停,语气格外柔和,“当然是越快越好。”说完,徐建下了车,举着伞不疾不徐的走进雨里。虽然停车场离主楼位置不远,但地面溅起的水还是很快打湿了他的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