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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睡下了。”唐煜清了清嗓子,假模假样地说:“嬷嬷上了年纪,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常事,就让她在宫里养着吧,不必挪出去。衣服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您放心,东西全预备好了。”…………第二日辰时初刻,卤簿仪仗缓缓行出皇宫,一时间,朱雀大街上车盖如云,旗幡林立。前有禁军开路,中有随行官员引驾,之后方是何皇后的金顶鹅黄绣凤銮舆,再后是太子等人的车驾,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队伍虽长,从人虽多,却一声喧哗皆无,间或传来庄严肃穆的鼓乐声。唐煜骑在一匹神俊的白马上,随着马匹的颠簸,衣袍暗袋里藏着的硬物一下一下地往皮rou上撞,膈得他难受。回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承天门,唐煜把左手袖子里藏的匕首又往里面塞了塞。以前没觉得往慈恩寺去的这条路有这么长啊,若非担心母后让他留在宫里修养,他早就找个崴了脚之类的借口去马车上歇着了。慈恩寺内早几日便清过场了,除了寺内的僧众,一个闲人皆无。为了表示诚意,何皇后在山门前便弃轿步行。方丈苦慧带着一干僧众早已在山门外面恭候多时。伴随着悠长的钟声,苦慧迎了上去:“南无阿弥陀佛,皇后娘娘、太子及各位殿下驾临,老衲有失远迎。”他是个满面红光的僧人,身披御赐的金红七宝袈裟,两道长长的眉毛垂下,与雪白的胡须汇到一起。说着说着,苦慧作势要跪下向何皇后行叩首礼。“大师使不得,快快请起。”何皇后忙叫人扶起,随后宫女内侍簇拥着着各位贵人鱼贯进入佛寺。唐煜走在落后太子唐烽三步远的位置。唐烽侧过身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五弟,你好像气色不太好?”“或许是昨晚没休息好吧,听说侄女前两日病了,不知眼下可大安了?”听了唐烽的问话,唐煜神态安然,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只是把左臂背到了身后。“染了些暑气,御医说没什么大碍,你嫂子留在宫里照顾她呢。”“天气暑热,不光是小孩子不好受,大人也撑不住,我宫里的冯嬷嬷就病了。孩子年岁小,病了更让人忧心。”“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等你娶妻生子了,再说这话不迟。”唐烽揶揄他道,右手胳膊肘锤了唐煜胸口一下。这么一动作,唐烽觉得胳膊底下的触感不太对劲:“你衣服里戴的什么,怎么那么硬?”唐煜脚下一个踉跄,万幸姜德善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的后腰,才没被唐烽看出不对劲来。“能有什么,三哥,我们快进去吧,哎,这天也太热了,扰得人心烦。”唐煜抬头望向当空的一轮烈日,假惺惺的地抱怨着。他身后捧着杏黄罗伞的太监急忙调整了下站姿,确保五皇子完全纳入伞下的阴影中。唐烽瞥了他一眼,就往前头去了。唐煜松了口气,有些后悔贪图换钱方便,在衣服的暗袋里塞满了金银锞子,结果穿出来坠在身上沉甸甸的,走路很是艰难。早知如此,不如放些珍珠宝石,又轻巧又贵重……一行人穿过山门殿和天王殿,行到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祈福的道场便设在此处,五百僧众齐聚,为故去的孝显皇后诵念经文。场内张施宝盖,设置香坛,各项法器毕备,梵乐法音不绝于耳。何皇后看了,点头赞叹道:“大师有心了。”“不敢当皇后娘娘的夸奖,您这边请。”苦慧大师引着何皇后向大雄宝殿行进。进入供奉着三世佛的大雄宝殿,殿堂内香烟缭绕,袅袅烟气萦绕在佛祖金身之上,似乎想要将佛祖拉入烟火尘世中。殿内较外面阴凉许多,但唐煜的手心渐渐渗出了汗珠,他不得不用袖子偷偷擦掉,以免关键时刻手滑。苦慧大师手捧一柱香,先在银制烛台上点燃,然后递交宫女,宫女再奉给何皇后。何皇后双手持香,跪于佛前的蒲团上默默祝祷。接着是太子唐烽,唐煜则排在第三位。终于到了唐煜,他复制了母后兄长的一连套动作,但是将线香插入佛前供奉的莲花香炉之后,唐煜并未退下,而是转向苦慧方丈:“大师,我有一不情之请。”何皇后的心怦怦直跳,想要出声制止次子,可惜唐煜动作比她说话还快。如在心里演练了百遍般,唐煜动作顺畅地从左手袖子里抽出掩藏多时的精钢匕首向头顶挥去。一片惊呼声响起。宫人们急忙上前阻止,可已是来不及了。匕首不愧是少府出产的削金断玉的利器,唐煜的整个发髻被削落在地,剩余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双肩。唐煜从容不迫地把匕首往身后一扔,匕首落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顶着一头乱发,向着苦慧大师双手合十,补完了后半句话:“我欲长留寺中,为我大周祈福。”苦慧大师的两道白眉毛剧烈地颤抖起来,平日能言善道的嘴此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本能地望向何皇后寻求指示。何皇后脸色煞白,嘴唇一丝血色皆无:“煜儿,你,你竟然——”唐烽迈出一步,立足于何皇后身前,厉声喝道:“五弟迷了心智,你们还不快扶他下去!”围在唐煜身边的宫人这才半扶半拉着唐煜往旁边去,唐煜任由他们围着自己,离开正殿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头顶的佛像。如来佛祖端坐于莲花宝座之上,用满怀慈悲的微笑俯视众生,似乎在这一瞬间与唐煜供奉在青州齐王府小佛堂内白玉佛像的神情重合了。唐煜长叹一口气。兜兜转转两世,谁想到又要走回老路。…………御花园桃花坞的流水最终汇入蓬莱湖,湖畔东北角有一座清凉殿。胖子多数畏热,九五至尊也不例外,这处为纳凉所建的殿阁成了庆元帝酷暑时节最爱流连的地方。殿内四角各放有一个金盘,里面堆着大块雕刻成山峦群峰形状的冰。每座冰山旁都立着一个小太监,不停地用蒲扇往中央庆元帝的方向扇着凉风。庆元帝衣襟散开,露出鼓鼓的肚子,歪倒在一张竹榻上。两位披着烟青色轻罗纱衣的妙龄女子陪侍在侧,一位慢悠悠地打着扇,一位则忙着将切成小块的蜜瓜用银叉喂入庆元帝口中。眼睛半开半阖,庆元帝噙了一口蜜瓜在嘴里细细咀嚼,伸出右手想要握住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