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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已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从慈恩寺回来后,他就不再像去年那样流连于御花园中。毕竟御花园是他那群庶母们时常出没的地方,而且据说新入宫不久的李贵妃亦常来园中赏玩。两人议过亲,再见面容易惹出闲话。碍于不方便去御花园,他与薛琅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许多,五天十天方能见上一回。薛琅抿嘴笑道:“到湖里就凉快多了,再说船上搭有芦棚,足以遮阴。我们想着摘点莲蓬,再自己剥莲子吃。殿下是否愿意同我们一起去?”泛舟湖上是件雅事,可惜因汗湿而紧紧贴着后背的衣服时刻警醒着唐煜。他向来畏热,若是跟着去了,指不定一个时辰后就要因中暑而被人抬回端敬宫,到时候可就丢人丢大发了。“我就不去了,你们也小心点,掉到水里去不是闹着玩的。”薛琅的双眸灿若晨星:“殿下放心。”“年轻人这么有活力吗……”夏日衣衫轻薄,薛琅蹦蹦跳跳地离去,恰如花丛中翩跹的粉蝶。目送她跑远,两辈子加起来已是年过而立的唐煜沧桑地摇了摇头。大汗淋漓地回了寝宫,唐煜一进门就叫嚷道:“热死了,快备水,我要沐浴。”宫女们簇拥着唐煜向净室而去,流朱留下来收拾唐煜换下来的衣裳。五皇子的袍服配饰等物皆由她掌管,流朱随手翻了两下,就抖出来一个眼生的荷包。对着透过碧绿纱窗映入室内的日光,流朱细细打量着荷包,湖蓝的锦缎上两只羽毛鲜亮的鸳鸯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身侧是三片碧绿的荷叶,其下缀了个打着同心结,串有珊瑚珠的络子。手艺不错,但料子只是官用的锦缎,而非贡锦。以唐煜的身份,端敬宫内冰盆自是不缺的。奈何盛夏时分,酷暑难耐,殿内勉强称得上一句凉爽,然而流朱分明感受到一抹冬日的寒意。她没敢发出声响引人注意,把荷包收在袖子里就去找姜德善。姜德善跟着唐煜在大太阳底下走了许久,很是费了些精神,正趁着唐煜沐浴的时候躲在外间的角落打瞌睡呢。流朱推了推他的肩膀:“小姜子,快醒醒。“是殿下要出来了吗?”姜德善揉了揉眼睛。流朱松开拢紧的衣袖,将里头藏着的荷包展示给他:“殿下早晨出门的时候可没这个,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姜德善呵呵笑了两声:“我的流朱jiejie哎,别告诉我这么久了你没看出来。”流朱怔住了,勉强笑道:“我又不是个瞎的,只是——究竟是哪一家的闺秀呀?”“宫里左右就这么几个人,猜猜就知道了。总而言之,听我一言劝,这个荷包千万收好。”“流朱jiejie,姜公公,殿下要出来了。”有小宫女跑来给二人报信。一盏茶后,身着绛色轻薄丝袍的唐煜半躺在铺有翠生生竹簟的凉榻上,手里端着个银盘,酥酪冰块混合打碎堆砌而成的苏合山在中间冒着丝丝凉气,其上还浇着一层甜美动人的桃子酱。流朱在旁边为他讲述宫中趣事:“据说贵妃娘娘从南陈带来两张象牙席,也不知怎么被柳美人知道了,找上门去讨要……皇后娘娘罚她在钟秀宫外头跪一天……”唐煜飞快干掉一盘冰点,顿觉腋下生风,真是畅快极了:“再传一盘上来,果酱不要桃的,换成杏子的。”流朱性子略有些急,她见唐煜心情正好就出言试探道:“殿下,您早间戴的那块双鱼玉佩不见了,可是落在外面了?若是赏人的话,我得记个档。”“是给人了。”唐煜说,“对了,我带回来的荷包你可得好生收着。”沉不住气归沉不住气,流朱头脑并不傻,她笑盈盈地应了句是,随后不再纠缠。听闻五皇子吃完了第二盘苏合山,冯嬷嬷便赶过来絮叨,顺便将姜德善等人说了一通,又被唐煜连哄带骗地忽悠下去了。冯嬷嬷一边被姜德善扶着向外走一边皱眉道:“殿下眼看着就是要娶媳妇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贪嘴……”唐煜忽然想起一事,问流朱道:“我听人说七弟要迎娶嘉和表妹做王妃,你在宫里听到过什么消息吗?”他这是听唐烟无意中说了一嘴,据她所说,父皇和母后共同敲定了崔家表姐当她七嫂,可当唐煜再细问的时候这丫头死活不肯继续说了。唐煜越琢磨越觉得讶异,虽说前世七弟就娶了嘉和表妹为妻,但他们二人的事是等到前头两位哥哥的亲事敲定了一年后才定下的,没道理这辈子提前了这么多。就算母后和安阳姑母早早达成默契,父皇却没必要知道的这么早。流朱回忆了一会儿,迟疑道:“皇后娘娘有一段时日是常召嘉和县主到昭阳宫说话,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唐煜叹了口气,看来又是一桩无头公案。流朱看出唐煜面上流露出的一丝失望来,就想在他面前讨个好。隔日她借着送东西到端福宫的机会拉了唐煌身边的银烛出来说话。“神神秘秘的做什么。”银烛嗔怪道,她与流朱同一年入宫,还是小宫女的时候彼此就熟悉了,说话也就没什么拘束。“我问你,七皇子妃是不是已经定下嘉和县主了?”银烛脸色瞬间煞白,两股战战。流朱吓了一跳:“你怎么了?”银烛扯着流朱就往外头走,到了一处没人的角落才停下:“你听谁说的?不要命了!”流朱是一头雾水:“这亲上加亲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是昨日听我们殿下说的。殿下问我在宫里听没听人说起过,我才想着过来问你一句。”银烛没急着回答,先扫视了一圈周围,确认再无旁人后才对流朱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你想要命的话可别去其他地方瞎打听了。”流朱进宫多年,听得懂银烛这番警告背后的厉害:“那我先去了,你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问。”银烛拉住她:“别急着走呀,咱们姐妹有些日子没见了,说说话再走不迟。我问你,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没有?”流朱愣了一下:“能有什么打算,看主子们的意思呗。”“你可有长长久久留在你家殿下身边的想法?”流朱揪然变色:“胡说什么。”银烛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不瞒你,我老早就有这么个想头了。像你我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