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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翠眼眶一红,又准备开始哭。李清凰最不耐烦见人哭,直接把她酝酿眼泪的那股劲打断了:“不准哭。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褚秦去哪里了?他跟林碧玉熟不熟悉?”褚秦是林容娘娘家的一位表哥。据说也是个书生。林容娘这一生的悲剧就是从私奔未遂开始的,褚秦是否是那个负心薄情之辈,还是其实他也受到蒙骗,里面还有些没解开的误会,她肯定要搞清楚。若她是林容娘,总是要追根究底,到底是她眼瞎将一片痴心错付,还是里面有别的阴谋,不问出个结果来,她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绿翠愣了一下,神情有些犹豫:“这……奴婢并不知道。”李清凰面上不辨喜怒:“看来你是连外院都不想待,只想被发卖出去了?”像绿翠这种同自家小姐一道长大的家生子,最坏的下场也就是被调去外院。发卖给人牙子,最后往往去的都是些肮脏的地方,那下场可想而知。她也是慌了,忙不迭道:“小姐,我说,我全部都说!二小姐跟表少爷的确是认识的,有一回奴婢还见着他们二人在花园里说话呢。后来表少爷去了哪里,奴婢当真就不知道了!”林碧玉和褚秦单独说过话,林容娘在等待褚秦的时候,最后却等来了林家的管家。两者串连起来,整件事的脉络也逐渐清晰了。李清凰挥了挥手:“行了,我会跟管家说一声,重新把你调回院子里,你好自为之。”“谢谢小姐!”绿翠大喜过望,开开心心地磕头,“多谢小姐不计较奴婢的过失!”林缜在去知府府衙之前,先去探望了陶沉机。陶沉机天没亮就打算走了,还写了一封信,道了自己不辞而别的急切之情,然后去马厩牵马,结果一直耽搁到了现在还没走成。等林缜找到马厩的时候,陶沉机还在跟红烧rou较劲,不管他怎么拉,怎么哄,红烧rou自是岿然不动,要是被他惹得烦躁了,它就又是撂蹄子,又是张嘴就咬,咬得他一身都是湿漉漉的口水,衣服下摆上还有还些新鲜的马蹄印子。红烧rou早就被李清凰千宠万宠地宠坏了,除了它,哪还有一匹马不怎么爱吃草料,却喜欢吃素菜的?这哪里是马,简直就是祖宗。“陶将军若是不嫌弃,我倒是能找人借官马来。”林缜三言两语便把他从发脾气的红烧rou身边劝开。官马虽然不比红烧rou这样的混种马神骏,但起码听话,还足够吃苦耐劳。陶沉机这一路,已经被它都快折磨死了,开始他不带它,它就顾自偷偷跟来,还把他的坐骑给挤兑跑了,现在才到平远城,离长安还有不短的路程,它又死赖着不肯走了。他从来没有为一匹马这样心力憔悴过。陶沉机客套道:“末将何德何能,如此叨扰林大人。”林缜笑得十分谦和:“陶将军进长安有正事,怎么能算是叨扰?”他把陶沉机带去了知府府衙,顾长宁还在为平远城那几十叠落灰的卷宗发愁,也不知道上头谁想出来的,突然要收管整理各地的户籍卷,他的前任都有三四十年都没翻过一次档案了,他的前前任想必也是如此,结果现在轮到他,他得把几十年的卷宗都整理一遍。林缜一来,顾长宁就如同盼来救兵:“快点快点,我说林兄,你现在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兄弟找你帮忙就推三阻四,说什么在家陪夫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位夫人——”林缜侧过身,露出了身后的陶沉机,顾长宁立刻变脸,神情严肃正经,寒暄信口就来:“经年不见,陶将军还是一如当年的风采。”------题外话------公主:终于快要知道是谁把我当厉鬼从千里之外召唤过来了……我一定轻轻打,绝对不打死人的。林缜:我只看戏,不说话。☆、我就是对你认真陶沉机当年给谢老将军当门生,对于顾长宁还是十分熟悉的,顾长宁是谢老将军的外孙,虽然总是被谢老将军怒骂,可那到底还是恨铁不成钢的骂,若是当真失望,别说是骂了,就是看都懒得再看一眼。陶沉机拱手行礼:“顾大人。”林缜道:“陶将军的马失了惊,不怎么好骑,我想来找顾兄借个人情。”顾长宁为人向来都很大方,别说是借马,就算是借钱,他都不在意:“行吧,我来写封信,至少此地境内的驿站都会沿途帮陶将军准备马匹和清水干粮,出了此地,后面也有些是我的故交,他们多少也能给点面子。”陶沉机忙道:“多谢顾大人。”只花了一炷香功夫,陶沉机就换到了官马,还有顾长宁盖了知府章子的书信,急急上路。顾长宁叹气道:“看来平海关当真是出事了。”如果没出事,前往长安叙职的人一定是李清凰,她的脸和身份就是最大的金字招牌,她只要提出要求,沿途的驿站根本无人敢说不。林缜笑了笑,没接话。他的确是比陶沉机幸运,可是在她最好的年华里,她是在那个满是风沙尘土的边城和他们一道惺惺相惜,他已经错过许多许多。林缜一到,就开始继续之前做了一半的公务,户籍卷宗修订这件事,说简单其实很简单,只是非常的繁琐,这中间,有不少人离开了户籍地,搬去了他处,有的留有记录,有些就是一片空白,都要全部清查过来。他原来都是按照自己的习惯,从时间近处开始整理,现在却从姓氏开始查看。顾长宁也埋头在落满灰尘的卷宗里,他从前就不喜欢文书工作,觉得文职繁琐又成效颇微,可是要让他去当武将,估计他在战场上还活不过一个回合,他总是被外公怒骂文不成武不就,只能凑合过日子。当时他不想听骂声,整日在长安城内浪荡,现在再也不会有人骂了,又觉得少了点什么。这就叫人性本贱。人呐,就是五行缺贱。顾长宁摇头晃脑,忽然道:“林兄?林兄?”褚秦姓褚,这个姓不算大姓,他很快就找到了褚秦的住处,虽然是三年前的记录,但正好是在林容娘和褚秦私奔事件之后,哪怕他现在搬走了,只要去附近问询,也是很容易问到下落。林缜撕了一条宣纸,直接把地址抄在了上面,随口应道:“何事?”顾长宁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我还听说你前几日陪着夫人上街了?你们这算是和好啦?”就算有主薄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也低着头不敢多听。林缜可是他们平远城出的第一位状元和丞相,他的家事谁敢去当面探听?林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