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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机,只要给他灌上一杯,他就能烧红着面颊咳得泪眼汪汪,要是灌上三小杯,站起来走一步就能栽倒,也算是军中奇景。林缜拉了拉木门外的铃铛,那铃铛叮叮咚咚响了起来,轻快而又悦耳。很快就有人来开了门,一看见是林缜,顿时笑开了颜。林缜笑道:“叔公。”这位被林缜称为叔公的老人看上去并不显老态,晒成了古铜色的皮肤,身材还颇为健壮,穿着一身短打,还能看出他手臂上强健的肌rou。他用力拍打着林缜的背脊,笑声如洪钟一般:“是阿缜啊,来来来,赶紧进来!”他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在林缜身上拍打着,手掌和林缜的背脊接触,发出了砰砰砰的闷响:“我正和你婶婆说起你呢,她还夸你昨天傍晚送来的鱼好,炖的汤特别鲜,我就着这一锅鱼汤喝了大半斤米酒。”李清凰复杂地看着被用力拍打的林缜,估计这位叔公再加点力气,就能把人拍出内伤来。林缜笑道:“昨天来不及,只能先送条鱼来。今日才来叨扰叔公,叔公不要怪罪啊。”老人笑骂道:“你们读书人说话就喜欢文绉绉的,我当然知道昨天你忙,来不及跟我们这两个老头老太婆说话,这有什么好怪罪的?”他从腰带上抽出一杆旱烟,颇为享受地吸了一口:“我今早去撒好的网看了,捉到两只雀儿,等下让你婶婆炸了当下酒菜,我们再好好喝一杯。”林缜笑了起来:“叔公,现在离晌午还早,还是做正事吧?”他叔公有这样酿酒的绝活,可是自己的儿子却没学会七成,他害怕自己的手艺流失,就时常托林缜帮他整理酿酒的方子。可是这方子到底也是一张写在纸上的配方,要真正酿出好酒,没有几十年的功底还是不成的,可他只是不想自己百年以后,这绝活就此埋没。李清凰望着这屋子背靠的山林,忽然道:“叔公,只有两只雀儿不太够吧?”老人盯了她一眼,又眯着眼吐出几个烟圈来:“这漫山遍野都是雀儿,总是跑出偷吃大家的谷子,又非常之狡猾,就是铺了网它们也很少上当。难道阿缜媳妇你有什么好法子?”他是听说过林容娘的名声的,他的儿子就在镇上开酒铺,生意做得挺大,但凡方圆百里内,好酒的人都知道他们这家,他自然也听儿子媳妇说过林缜的这位媳妇。李清凰道:“法子有是有,反正等下记录配方,我也帮不上忙,倒不如去试着抓些雀儿?”就算她把这些酿酒的配方都听了去记在心里,最后还是酿不出什么好酒来,配方虽然重要,但是里面很多门道是需要不断琢磨和专人指点,但是林缜这位叔公似乎并不喜欢她,她如果在边上听到了他的配方,将来若出什么事,那可有点说不清了。倒不如她识相点,找个别的理由避嫌。林缜顿了顿,看着她道:“婶婆做菜的手艺很好,你也别一个人走得太远,到最后误了饭点。”既然连林缜都不担心自己媳妇能在山上出事,老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他的确是不喜欢还有人在边上听了他的配方去,他从小是看着林缜长大的,也了解他的为人,他信任林缜,却信不过初次相见的李清凰。李清凰笑道:“你放心,我只要闻到香味就会回来啦。”老人见她说话干脆,人也不扭捏,反而有点好感,便道:“等下还有自家酿的米酒,不算什么好酒,算是家常的味道。”李清凰忍不住道:“老人家酿的酒必定极好,我远远就闻到了酒香。”她捡了几样工具,很快就沿着屋后的小路上山去了,那山并不高,树林茂密,浓密的枝叶间还结着暗红色的果子,的确是雀儿喜欢来的地方。她很快就找到了林缜叔公所说的网,其实就是拿一根杆子把网撑起来,里面放了些粟米,如果有雀儿钻进来吃了粟米,就很容易把杆子碰倒,然后就能用网网住偷吃粟米的雀儿。但是山林里的鸟雀都是十分机灵,它看到同类被网住,也知道这是陷阱,吃了几回就很难再上钩了。她从带着的工具里抽出柴刀,先砍了一段木头,再用小刀削成弹弓的架子,再穿上橡皮筋。她本来是想做一把简单些的弓箭的,但是那太费时,若是被人发现了,反而很难跟人解释为什么她还能做出武器来,按照林容娘的过去,她大概是连把柴刀都不敢去拿的。她又选了山上的剑麻,取了最尖锐的一头,削成细细的一条,当做箭矢。她带上这两件简陋的打猎工具,慢慢往树林深处走去,许多鸟雀都或蹲据或盘旋在树顶。她搓了搓手掌,往后退开好几步,助跑,又跳跃而起,踩着粗糙的树皮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她故意放大了自己的动静,这树上的鸟雀见有人爬树,都纷纷张开翅膀飞了起来,一些停在别的树上的鸟雀听见这里的动静,又纷纷扑扇起翅膀来。李清凰眯起一只眼,一支剑麻已经架在弹弓上,她略一瞄准,只听嗖得一声,这支剑麻正好刺中一只鸟雀的肚子,它扑梭梭地挥舞了两下翅膀,便坠落下去。李清凰找到了手感,连瞄准的间隙都没有,嗖嗖嗖一连串地把剑麻射出去,不一会儿,地上就躺了好几只鸟雀。她松开夹紧树干的双腿,直接一个利落又漂亮的后空翻稳稳落地,她走过去,开始清点自己的战利品。她射箭的准头本来就高,瞄准和射击都已经是刻画在她骨子里的本能,旁人还需要长时间的瞄准才能射中,她已经可以依靠自己的感觉。刚才十几根剑麻,她射下了七只麻雀,还有一只野鸽子和一只斑鸠,那只野鸽子只是受了重伤,肚子还在一鼓一鼓,一时半会还没咽气。她把刺中猎物的剑麻拔了出来,又重新用腰带缠着,攥在手里。被她刚才来了那一下,附近的鸟雀都吓跑了,整片树林变得安安静静,要再一次打到这么多猎物显然是不太可能了,只能看运气捡漏。她轻轻地呵了一声,倒也没太在意,反正现在这一些也够吃一顿的了。她在平海关也会出去打猎,若是打到了猎物,就能和那些焉了的菜叶一道炖成一锅,但不管怎么说,这到底是rou,将士们一个月下来都吃不到一回rou,偶尔加餐也不过是些肥rou和骨头,若是能有一锅rou汤,那日大概也就跟过年过节无疑了。那时方轻骑就调侃她说,她这箭法只有一半是因为她勤学苦练,还有另一半却是因为想吃rou了,然后被她追赶着狂奔二十里路中间都不带停下来喘大气的。谢老将军对他们这样三天两头就要上演一次全武行很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