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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脖子上。她很快就走到使纳往前的身前,抬起一只脚,轻轻踩在了他的手臂上:“起来。”使纳王子艰难地想要支撑起身,可是很难,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断了三四根肋骨,右腿的大腿骨也断裂了,只有一条腿,很难维持身体的平衡。李清凰轻轻地呵了一声,踩在他手臂上的靴子慢慢往前移,移到了他的手指手,脚底用力碾压,咔擦一声,碾断了他一根手指。她的语气还是很清淡,音色也不高:“起来还手。”她很疲惫,可是使纳王子也一样,她身上只有一些轻伤,可是使纳王子却断了一条腿。从前她就有把握痛揍使纳王子,更加不用说现在经历过残酷战争洗礼的她。她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俯视着如今倒在她脚下的小小蝼蚁。李清凰慢慢退开一步,只见使纳王子蠕动半天,终于痛苦地站起身来,他佝偻着腰,脸色灰败,一手按着隐隐作痛的肋骨。她紧紧盯着他,忽然问:“你知道十根手指被尽数碾断的滋味吗?”李柔月那一双灵巧的手,可是烹饪出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绣制这世上最美丽的刺绣,可是现在,她的十根手指都是扭曲地嫁接在她的手掌上。她突然飞起一脚,又将他重新踢到在地,一边命令他再爬起来,一边又踩断了他两根手指。使纳王子天性蛮横凶残,哪怕手指连心的痛苦,他还是紧紧咬住牙关,没有发出一点软弱的沉吟。他知道李清凰花费了这么多心思,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日日夜夜地跟着他们,就是为了看自己痛苦的表情。就算他现在跪在地上痛苦流涕地求饶,她也绝不可能放过他。他嘶声道:“十根手指全部折断,那不是你那个jiejie李柔月所受的苦吗?你有没有问过她,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尤其是,她那双手这么灵巧又这么漂亮,是她全身上下唯一一个漂亮的地方。”李清凰沉默着踩断了他第四根手指。使纳王子沉重地喘息,他觉得自己的胸腔就要因为rou体上的痛苦而爆裂,他再也忍耐不住,痛苦地嘶喊了一声,叫道:“看我都忘记了,她根本没法叫出声来,因为她没有了舌头,哈哈哈哈,你知道吗?她没有舌头!”李清凰再起举起了她垂落在地上的长刀,一根根地砍掉了他的手指,她脚尖在他身上一挑,硬是把他翻过身去,刀刃卡在了他的嘴上:“得意什么,你的舌头,我也不会帮你留着的。”这是一场足够冷静又足够残酷的单方面残杀,她用刀锋在他身上落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划痕,但是力道却很平稳,没有因为一时失去轻重而要了他的性命。使纳王子已经发不出任何惨叫,只能从咽喉里发出赫赫的类似于野兽濒死时的低吼,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切下了他的十根手指,切下了他的半截舌头,又一点点地切断了他的手臂,她甚至还会给他缓和的时间,帮他点xue止血。最后的最后,她把面前的人一刀一刀剁成了rou块。她剜出了他的心脏,抛给了在上方盘旋不去的秃鹜,又把他的头用包袱皮一层层包好,挂在马鞍上。剩下那些肢体和rou块,她都抛下了山去,任由野兽抢食。红烧rou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有些不安地用前蹄磨蹭着地面,喷出一个又一个的响鼻。李清凰安抚地抱住了它的脖子,在它耳边低声说:“我们回去吧,这次真是辛苦你了。”她坐在马背上,伸臂揽着红烧rou的脖子,疲惫地闭上了酸痛的双眼,她实在太累了,没忍住就小小地打了一个盹。她梦见她又回到了父皇还在的时候,她穿着一件百蝶穿花的罗衫,迈着两条短腿,飞快地扑进那个被她称为父皇的英俊男人怀里,他抱起她,用满是胡渣的下巴蹭着她柔嫩的脸蛋,她咯咯笑着,想要从父亲的怀里挣扎下来。李柔月举着一个自己亲手扎的风筝,笑吟吟地望着她。她有一双灵巧的双手,扎的风筝比外面买来的还要好看。李荣玉坐在仙乐宫鲜红的回廊栏杆上,一只手举着一本看到一半的话本,她的腿有陈年旧伤,走不快,更跑不起来,只能坐在一旁看她们玩。谢珝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微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们。那时有多么幸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必背负,没有离别,没有悲伤,没有生死。只有她们。只有光。只有回忆。☆、047生离与死别等李清凰再次站在平海关军营外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她风尘仆仆,满面风霜,身上的护心甲和棉衣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归途过半,她寻到了一条河流,水很浅,也很和缓,那日出了太阳,阳光映照在水面上,漾起了点点波光。她又冷又饿,又脏又累,一看到水源,就再也走不动路。她放开了红烧rou,让它自己下水玩耍。她也解开衣甲,脱下棉衣,慢慢走下清澈冰冷的水里。冷得要命,冷得她都觉得皮肤上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壳子,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无比迟钝,但她还是很仔细地用清水搓洗掉她身上的血迹和尘埃,然后又仔细地洗干净了她的一头长发。阳光映照在她洁白的身躯上,水面上也被映照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影子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是洗不去的疲惫和风尘。她就在这条清冷的河里洗了许久,一直到把皮肤都搓红了,微微开始发烫才爬上了岸边。她抬起头,望着头顶上一方一如碧洗的天空,似乎是这里的天空比长安的还要高,还要广阔,云层稀薄,就像一丝丝被撕散的棉絮,漂浮在半空。她再次检查了一遍她的武器装备,箭筒里的羽箭遗落了一些,找不回来,于是她捡了突厥骑兵的狼牙箭替代,她的那把长弓已经被磨得光滑如镜,在拉弓的地方裹上了层层的棉布。她的刀已经变成了灰黑色,没有半点光泽,只有扑面而去的森冷的血腥味。她再次骑上了红烧rou,一路往南而去,在路上,她遇到了野牛群,又遇到了荒原上的野狼,中途还碰上一次风沙,不管过程有多么艰难,她还是幸运地重新踏进了平海关。这日守在营外的正是裴桓之的亲信,对方也没为难她,立刻请她进去,一边又跑去向谢老将军和裴将军汇报她平安归来的消息。裴桓之和刘禅都在谢老将军的房里,骤然听见她平安归来的消息,两个人的反应截然不同。裴桓之想得周到,立刻就让亲兵去帮忙煮一碗白米粥,最好还有调味的小菜。他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