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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不知道他们是在哪一间雅阁聚会。她已经完全豁出去了,脸也不要了,名声……反正她本来也不剩下什么好名声,这些身外之物都不要,一旦完全放开了,其实也就没什么能让她瞻前顾后的。她索性大张旗鼓地走进羲和楼,朝店小二勾了勾手指:“陈倚风陈大人据说今日在此会友,他在哪个雅间?”李清凰那张脸不敢说整座长安城的人都能认得,可是她牵着的那匹马,还有腰间悬挂的长剑和身上的男装就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毕竟这镇守一方的女将军,可是古往今来的独一份。“在二楼的流风阁——呃,李少将军你等等!”李清凰二话不说,转身便朝楼梯上方走去,一边走一边看着雅阁外的门牌。待走到走廊中间时,终于看到了名牌上写着流风二字。她的脚上还穿着轻巧的马靴,是她当初在萧城找皮匠铺定做的,虽然不甚精致美观,可相当耐磨耐穿,她一眼扫过守在雅间外的小厮,直接略过。那几个小厮见她盯着名牌看了一会儿,正要上前搭话,就见她突然撩起衣袍下摆,抬腿一脚踢开了雅间的木门!李清凰面不改色地在众人惊诧交加的目光中踏进了雅阁,扫视了在座的诸位文官,大大方方地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在下平海关少将军李清凰,不知哪位是平阳公主府上的陈大人?”陈倚风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最先回过神来,立刻起身见礼:“下官便是陈倚风。”李清凰闻言,一双又清又亮的眸子紧紧地锁定在他身上,只见这位陈大人长身玉立,面容俊秀,明明年岁也不大,鬓角却开始冒出几丝白发来,可见他这几年过得也并算不上好。人品差就算了,若是不但人品差还过得特别好,那就是老天都不开眼。她又上前两步,站在陈倚风面前,言简意赅:“我从我的jiejie平阳公主那里把你要了过来,从今往后,你就不算是平阳公主府上的人了。”别说其余人都惊呆了,就是陈倚风自己都呆若木鸡,他梦游一般地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公主你?”李清凰肃容道:“正是,从今往后你就算是我的人了。”众人:“……”难道强抢民男这种事还是能遗传的吗?到底他们李唐家的公主是怎么长成这样画风清奇的奇葩?陈倚风又道:“此事还待下官禀报平阳公主——”李清凰打断他:“不必禀报了。没有时间了,我也没这个耐心。”陈倚风不由皱眉:“可是……”李清凰道:“没有可是,你现在就跟我走。”众人:“……”李清凰抬手推开临街面的窗子,朝着底下张望了一下,突然转过身一把握住陈倚风的手臂,膝盖弯曲,低下身去一把把人扛上了肩头,左腿踩上了窗台一借力,她就这样扛着一个活生生的男人从二楼窗台跳了下去!等她跳了下来,众人才如梦初醒一般抢到窗户边上往下看去,只见李清凰已经稳稳地落了地,她的肩上扛着一个陈倚风,就像扛着一个不太重的麻袋,抬手打了个唿哨,隐藏在街角时刻待命的红烧rou撒欢一般地小跑到她面前,她轻轻松松地陈倚风甩到马背上,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一扬马缰,就朝着东面城门骑马而去。陈倚风开始还抗拒地挣扎,惹得李清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按住他后腰上的xue道:“别乱动,摔下马了怎么办?”陈倚风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是麻木的,心下更加惊骇:“殿、殿下——!”可惜他想说的话很快被迎风而来的疾风给堵了回去。李清凰骑着马穿过一整条街市,她骑术高超,就算碰到了穿不过去的人群,也只单手抓住了马缰,还有一只手抓住了陈倚风背心的衣裳,足尖在红烧rou的腹部轻轻一踢,红烧rou立刻长声嘶鸣,抬起前蹄,猛地腾空而起,直接从人群上方越了过去!临到城门下,她甚至也等不及下马缓行,再次命红烧rou腾起四蹄,从人群中冲了出去。陈倚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只吓得跟只鹌鹑似的,脸色发白连叫都叫不出来。李清凰的坐骑根本不是什么温顺的驮马,一旦狂奔起来,横在马背上的陈倚风被颠簸得厉害,觉得自己的胃里沉甸甸的,似乎下一刻就能把之前在羲和楼里喝下的茶水和茶点全部都呕吐出来。李清凰沿着官道骑马狂奔,身后烟尘滚滚,转瞬间把整座长安城都甩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她骑马狂奔出三十多里,方才勒住马缰,让红烧rou渐渐放缓速度,最后停在了路边。陈倚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马鞍上滚下去的,随便找了个灌木就一阵狂吐。李清凰神情莫测见他吐了半天,也没吐出多少东西来,反而是红烧rou嫌弃地打了个响鼻,顾自跑到另一边低头吃起草来。她忽然开口:“你家中还有人吗?”罪不及家人。就算这陈倚风是个人渣败类,他的家人却是无错的。他若是死在公孙闲云手里,她自然要帮他安顿好家人。陈倚风吐完之后,就只剩下喘大气的力气:“下官……下官并无家人,家中长辈也早已过世。”那倒是很好,省了她许多事。她朝他走了几步,马靴踩在草木上发出枝叶折断的声响,然后她伸出一只手,提着他的半边肩膀把人给提了起来。陈倚风:“……”突然就觉得自己待在平阳公主府上当个不得志的司马其实也是挺好的,感觉跟着这位安定公主,估计他就得命不久矣。李清凰道:“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赶路吧。”“殿下,公主殿下!你到底是要带下官去往何处?”陈倚风挣扎了一下,竟是一点都没撼动到她手上的力道。她还算是一个女人吗?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大的力气的?!“你问我要带你去何处,”李清凰斟字酌句道,“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jiejie已经把你割爱给我了,现在你只能听我的。你,知道吗?”陈倚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在这位公主将军的面前,男人都是不可能有什么尊严的,这辈子都是不太可能有了。李清凰皮笑rou不笑地又补上一句:“我带你去见一位故人。”☆、154长安月(3更)故人?他没有什么故人可见。他父亲早逝,母亲又在他十几岁的当头得病过世了,家中的亲戚早就不走动,实在没有什么故人。更不用说那位故人竟然住在这种荒郊野地。西山的山路不适合骑马,到了山底下就得两条腿走上去,陈倚风已经被李清凰那匹马颠得头重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