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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原说的那些,听上去就完完全全不同了,她先抬高自己,再承认今日遇到陛下才知道过去的自己只是自视甚高,就算女帝输了棋,也是输得心情舒畅。果然,女帝笑了,笑得眉眼舒展,眼角还笑出了一道细小的纹路:“林夫人,这相国寺的牡丹虽然不如洛阳东宫的出名,却也有不少珍惜品种,来来,朕这就指给你看。”女帝爱牡丹,不光光是欣赏,还对牡丹的品种都如数珍家,甚至也会自己亲自动手迁移种植。她携着李清凰的手,先指着一株淡绿色的重瓣牡丹:“这株叫豆绿,颜色很别致,却也不算最珍惜的,也就是看个别致……”她对着满园的牡丹信口数来,兴致高昂,可是李清凰全没什么心思去欣赏这些花开正盛的牡丹。不是她不懂欣赏,而是她知道,那最名贵的两株都在昨日被方轻骑给毁了,还进了他的肚子里去。接下去女帝很快就会发现,然后大发雷霆。果然,她们慢慢走到了昨日那片花圃,女帝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最后化为一片冰寒,淡淡道:“漱石呢?”漱石本来就跟在女帝那一行的后面,女帝没让他陪在身边,再加上前面还有好几位公主,他虽是僧人,也不好挤在前面。现在忽闻女帝召唤,他忙整了整身上的僧衣和袈裟,大步赶到前头,合了个佛号:“漱石见过陛下。”站在女帝面前,任何男人都得低下头弯下腰。女帝垂下眼,神情莫测地打量着他,她的目光太尖锐,看得漱石渐渐不安起来。他当初能攀得上平阳公主,又由平阳公主举荐到女帝面前,几乎没犯过任何错漏,他敏锐地感觉到众人落在他身上的眼光大多是嘲讽的,却一点都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隔了良久,女帝终于开口道:“那株魏紫呢?”原来是问魏紫的。漱石松了口气,恭恭敬敬道:“陛下,魏紫就在此处。”“在此处?”女帝终于嗤笑了一声,指着花圃中那半截奄奄的牡丹花枝,“莫非就是指这个?”☆、288来世不与帝王家(3更)漱石顺着女帝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脸色惨白,就像被雷劈了似的:“这、这昨日小僧还曾看过,这魏紫还是好端端的,看那花苞的状况,花期也就是这一两日间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问朕,朕还要去问谁去?”女帝一袖子甩到过,正甩在他的脸上,“若是没把握做好,当初就不要揽下这种没把握的事,是你急功近利,还是……心大了?”漱石这下连头都不敢抬了,只道:“这是小僧和相国寺的疏忽,请陛下降罪!”“降罪?为了几株花为难你这位相国寺的高僧吗?”女帝伸出了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手,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硬把他的脸扳了起来,“朕不过,就是个皇帝而已,凡尘世俗的皇帝,又怎么能和佛祖座下的高僧相比啊,你说是不是?”这句话说得实在太重了。纵然李清凰见过漱石好几回,每回都是一副飘然出尘的世外高僧的模样,但是现在,也只脸色惨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告罪。而举荐漱石给女帝的平阳公主那张脸也黑沉沉的,不知道有多难看。这位年轻英俊的相国寺住持长袖善舞周旋于女帝两母女间的秘闻,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只是当时有多愤愤不平,今日就有多痛快。太子吊着膀子,难得觉得扬眉吐气了一回,脸上不禁露出了喜色,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女帝就像扔一件脏东西一般扔开了他的下巴,长长的指甲正划过他的脸颊,还划出了一道渗血的红痕:“真是扫兴。既然赏花赏不成了,大家都散了吧。”女帝嘴上说让大家都先散了,可是谁又敢真的先走?她往东厢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头,朝李清凰招了招手:“你过来。”“……是。”李清凰走出好几步,还感觉芒刺在背,她本来就警惕心很高,对于旁人的打量特别敏感,更不用说钉在她背后的眼神都快要化为实质,变成熊熊烈火将她给烧起来。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何女帝偏偏要让她跟着,再说她虽然知道那花去了哪里,也不能让方轻骑把吃进肚子的都给原封不动吐出来了。她有点忐忑地跟着女帝走进东面的院子,现在东院门口的侍卫正好换班,是陶沉机亲自值守。她下意识地朝他望了一眼,他也似有觉察,也朝她看了过来,然后皱了皱眉,又把目光给转开了。女帝把她带回了东院朝向正南的那间厢房,又扔了几本经书到她的面前,语气不容置喙:“这几本佛经读过吗?”李清凰拿起放在最上头的那本佛经,她看了看封皮,便道:“回陛下的话,臣妇读过的。”从前她还在宫里的时候,上元前的那个晚上开始,就有好几场水路场,一直要跟着那些高僧念到上元夜才算完。那简直比校场练兵还要摧折她的精神和身体,每回过完年,脸上都要瘦一圈。现在看到这些佛经,她又感觉回到了曾经被念经的恐惧所支配的日子。女帝又指了指靠在墙边的矮桌:“那就去那边把这些佛经给抄了吧。”李清凰:“……”她最讨厌抄书了。但是她又不能反抗,只能听话地跪坐在矮桌前,研磨润笔,在纸上写下了第一个笔画——她愣了一下子,又悬着手上的毛笔,停顿了片刻:她不能用自己以前用过的字体抄经,只要一落笔,女帝就能认出她的字迹来,到时候就算她长了十张嘴都说不清了,可是她也不可能用左手写字,左手写出来的字乱七八糟,一看就做贼心虚。女帝正走到她身边,想要看她抄经,结果见她在纸上划了一横,就此开始发呆,便催促道:“怎么不写了?”李清凰长吸一口气,笔尖飞快地在纸上勾画,既然不能好好写字,那她干脆来写个张狂的草书吧!也幸亏她最早启蒙的时候,学得是卫夫人簪花小楷,后来递上去文书和奏疏都尽量誊写地工工整整,那些卖出去的字画也还是克制的,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女帝站在她身边看了一小会儿,点点头道:“你这字倒是特别。”李清凰一面在纸上抄写经文,一边低眉顺眼地扯谎:“臣妇的父亲是个举人,他打小就教臣妇习字。”她说得这句话半真半假,她不知道林思淼到底是找了个女先生教容娘读书,还是自己亲自教的,可他是举人却不假。父亲是个举人,她若是大字不识,字体难看,反而不正常。女帝只看了一会儿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