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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身孕,自然更不会再碰,老老实实地点了一壶洛神花茶。林缜见着,不由一笑,其实他原本就没想过会娶李清凰为妻,更没有想象过他们共同抚育孩子的场景。总觉得,她就算会有孩子,也会一言不合就上手把自己的孩子给揍一顿。“我觉得啊……”李清凰捻起果盘里的一枚盐渍酸梅放进嘴里,“你最近对我特别好。”林缜觉得跟她说话,总是会有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的小情绪,他低声道:“我哪天对你不好过了?”李清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看到这酸梅就想尝尝,从前她是几乎不吃蜜饯果铺这些零嘴的,可是等她把梅子嚼开了,又觉得酸得牙齿都要掉了:“这个太酸了!”林缜好奇地看着她龇牙咧嘴,一脸苦相,就伸手到她面前:“不能吃就吐出来。”“不要,我自己点的,哭着也要吃完。”她也没敢再仔细咀嚼,随意咬了两口就把梅子给咽了下去,“但是真的不好吃。”她最近的口味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从前喜欢吃的,现在一闻到气味就吐,反而是一些从前不太喜欢的食物,她会忍不住想去尝尝,尝着尝着,她就不自觉地吃完了。☆、307真相之一(2更)林缜定的雅间位置正好,从窗格望出去,还正好看到悬挂在半空中如玉盘一般的月亮,偶尔有一丝流云经过,将那橙黄色的玉盘遮去一片。她又忍不住从果盘里挑出一颗酸梅,正要放进嘴里,忽听嗖得一声,一点红红的烟火正一飞冲天,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在黑丝绒一般的夜空中砰得一声绽放开来,流光溢彩。底下拥挤的人群中也爆发出一声惊呼和笑声,许多人朝着天空指指点点。紧接着,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烟火相继绽放,将整个沉沉夜色都衬托得宛若白昼。烟火爆破的声音将人流中的嬉笑怒骂全部都压了下去,只余一阵宛若在耳边的私语。李清凰托着腮,聚精会神地望着那相继在空中炸开的烟火,那些闪烁着不肯隐去的光点映在她的脸上,赤蓝青紫轮番上阵,最后只余她脸上那一朵很温和的微笑。林缜前倾过身体,正靠得她很近,能够看见她鼻翼边上那两粒小小的雀斑,实在是可爱。他微微侧过头,吻上了她的嘴唇,就算只是简单的嘴唇接触,却仿佛有一种呼吸交缠的温存,毕竟……呼吸的是同样一片空气。……渭水河畔。“小姑娘,你想要放一盏河灯吗?还是有看中的,想要捞上来。”船家见多了在这个牡丹节外出相看的男女,兜售起生意来也熟门熟路,“一盏河灯三十个铜板,若是想捞一盏河灯看看自己的缘分,就只要五个铜板。”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贵。她身上的银子已经足够花销。陈夷光望着远远飘来的河灯,莫名问:“长安那头的河灯会飘到这里来吗?”船家已经卖光了大部分河灯,觉得今日的收成已经足够了,又听这小姑娘问得有趣,便笑道:“哪能哪,这灯都是纸糊的,别说是从长安城里飘到这渭水,怕是刚飘出长安就要散架了呦。”陈夷光嘟着嘴:“那为什么我问之前那位大叔的时候,他告诉长安的花灯是可以飘到这里来的,他可以帮我捞几个看看。”船家哈哈大笑:“大概是因为想赚你几个铜板吧!”陈夷光转了转眼珠,掏出钱袋来:“我要买一盏灯!”“好嘞,你挑挑看,喜欢哪一盏就自己拿。”她便认认真真地挑选了一会儿,选中一个圆圆的兔子灯。那兔子的肚子也是圆圆胖胖,里面摆着一根蜡烛,正散发着幽幽的光。她捧着兔子灯,沿着河岸一直往前走,那些鼎沸的人声渐渐稀少下去,很快就变成耳边模糊的风声。她嘴角带着笑容,任谁突然朝她投来一瞥,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看上去就是极其可爱乖巧的少女。她走到无人的河岸边上,脱去了脚上的绣鞋,哗啦一声踩进了浅浅的河滩。她慢慢弯下腰,将手中那盏兔子灯放在水上,又在后面轻轻地推了一把。她心里不断回想着蓝鸢在临死前朝她看过去那震惊而又不敢置信的目光,蛊师大多都是傲慢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凌驾于普通人之上,蓝鸢自然不例外。可是她到临死那一刻,都没有明白为何她新收的小弟子会背叛她。蛊师的传承并没有书面记录,而是依靠师徒之间的口口相传,为了不发生弟子从师父那里学到本事最后又背叛师门的惨剧,在弟子刚入门的时候,都会服下师父给予的一枚蛊,那是能够震慑徒弟,让徒弟永远不敢兴起背叛之心的制约。一旦背弃,作为徒弟的那个人,就只有死这一条路可以走。所以蓝鸢才在临死如此震惊。她不明白,自己的小徒弟为什么会背叛,为什么这世上会有人不顾自己将要付出的代价而背叛。难道这个世上,还会有什么东西比性命更加要紧的吗?蓝鸢不明白,以她的为人,她深沉的心机,永远都不可能会明白。她看着河灯被水波推着走,走得越来越远,又摸了摸闷痛的胸口,自言自语道:“那我现在……算是好人了吗?”她觉得她和这条渭水的缘分早已注定。多年之前,她就在这里想求得一个解脱,最后还是没有死成。多年之后,她还是要回到这里,望着河心那倒影在水中的月影。她觉得自己已经走过了很漫长又很煎熬的一生,少女纤细的身体里,那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无力跳动。她微微仰起头,又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不是她一直以来挂在脸上的那种羞怯乖巧的笑容,而是一个扭曲了面部的苦笑。……一场烟花消逝,只余空气中硫磺硝石气息,还有弥漫在半空中的迷蒙灰烟。李清凰站在窗边,看底下人流疏散,花灯已放过,最精彩的烟火也结束,许多人都准备归家去矣。但是也有人姗姗来迟,才将马车停靠在酒楼门前,王素领着酒楼掌柜和几个伙计迎上前去,站在马车前面垂手而立,恭恭敬敬地说话。李清凰扶着窗框,轻声道:“你猜这马车里的人是谁?”林缜取过披风,替她盖在肩头,低声道:“看下去就知道了。”话音刚落,一只素白的玉手拂开车帘,而后,又从马车上踏出一只纤纤秀足,正踩在弯腰充作脚垫的护卫背上。平阳公主从马车下来,又微微仰起头朝上看去,只见整间邕西酒楼灯火通明,楼上的露台上都挂满了圆形灯笼,倒是整座长安城中最明亮也最显眼的存在了。她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