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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同玉先生那伙人有关,不希望本应远离世俗纷争的古寺受到那些人和种种阴谋的亵渎。俩人踏进寺庙,寺庙前院中的几棵菩提树蓊蓊郁郁。虽然已是冬天了,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菩提树下,一个身着灰色棉袍的男子正在扫地。萧峰好似见景抒情,有感而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扫地的男子头没回,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只是声音微哑:“萧榜眼近来似乎有些浮躁了。只有保持内心平静,无论外界如何纷扰,你都能始终不动如山。”“阮先生?”萧峰笑道“先生高见,每每听先生一席话,总能让萧峰如醍醐灌顶。只是先生声音有些嘶哑,是否身体微恙?为何还在此处辛劳?”他明显地看到,潘家铭在听到阮先生声音的那一瞬间,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心中也不由一紧:莫非阮先生风寒微哑的声音,才是铭子记入骨髓的那个声音?“无妨无妨,”扫地之人站直身体,转过身来,“只是受了些风,活动一下出些汗就好了。”是了,扫地之人正是他们走这一趟要见的阮先生。阮先生三十出头,身高在七尺之上,虽然相貌谈不上英俊,但一丝不苟的发髻、清朗干净的面孔、乌黑深邃的眼眸,无一不在彰显出他儒雅的书生气质。只是,潘家铭第一次注意到,阮先生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声音都变了还无妨啊?”潘家铭痞痞地调笑道,“阮先生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也是一种不珍惜福报的表现?”阮先生也不生气,伸出手指虚点了潘家铭几下:“我不同铭世子论佛理,那是自找罪受。不过我这一受风就声音沙哑的毛病还真是与生俱来的,连微恙都算不上。来来来,我陪同你们一起去慈善堂那边,然后你们到我那下棋,我今日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上好的高山茶,那还是两个月前进宫的时候皇上赏的。”潘家铭撇了撇嘴:“以前也不是没来过,阮先生从未如此热情,看样子阮先生对那些寒门学子还真是上心。”阮先生多年来坚持免费提点到灵邑寺求助的寒门学子,还积极为他们募捐善款,据说现在灵邑寺已经成为寒门学子心灵的圣地,从外地进京赶考的学子、尤其是寒门学子也大多喜欢借住在灵邑寺。“铭世子这可冤枉我了,我欢迎铭世子的热情是一样的,只是那高山茶不是总有。”阮先生哈哈笑道,“偶得一次,我不就赶紧留着招待铭世子了吗?没法子啊,我对那些寒门学子再上心,没有像铭世子这样慷慨解囊的贵人,还是什么也做不了。”三人说说笑笑地到了慈善堂,负责慈善堂事务的静慧大师也早早候着了,对于灵邑寺这个慈善堂来说,英国公府一直是最稳定的捐赠人,每年差不多时候,英国公夫人、或者铭世子就会亲自来捐赠,还会要求看慈善堂一年的收支账单,非常慎重和上心。相对地,静慧大师也是非常认真对待,虽然时不时会有几个财大气粗的贵人或土财主豪掷千金,但慈善堂更需要英国公府这样持之以恒、真正上心的捐赠人。萧峰翻看账本,潘家铭则拿出整整齐齐的一小叠银票双手奉上:“大师请查收,今年多加的三千两是我替皇后娘娘捐赠的,希望专门用于那些孤儿身上。”英国公府每年固定捐赠三千两银子,今年则是六千两。“阿弥陀佛,”静慧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个佛号,才从潘家铭手上接了银票,“英国公府大善,皇后娘娘仁慈。”英国公府年年捐赠,但从不像一些贵人那样盛气凌人。接过灵邑寺为捐赠人准备的开光平安符,潘家铭在捐赠册上登记了时间、金额,签上大名,三人才离开了慈善堂往阮先生住处去。“听说铭世子和萧榜眼要去西北招安白发军师的尹家军?”阮先生突然问道。“阮先生不问世事,消息倒是灵通,”潘家铭笑道,“明天一早就出发。这不,今天特意赶过来一趟,就怕年前赶不回来。”阮先生打趣道:“听说白发军师只给尹诏大将军面子,你现在可是尹大将军的女婿,招安必定很顺利。”“希望吧,”潘家铭惯常的纨绔式痞笑加上毫不遮掩的得意,看着简直欠揍。阮先生的居室同他人一样简洁利索,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一人高的小木柜、一个脸盆架子上放着木盆和棉巾,加上墙角的一个大木箱就是他的全部家当。若说有什么特色的话,就是那套一桌四椅,还有墙上的一幅自画像。一般人家的桌子都是圆桌,而阮先生屋里的是一张能坐四人的小方桌,既能用作餐桌,也能当成书桌,有客人来时还能坐在一起谈天下棋,倒是便宜。此刻桌上就摆着一套茶具、一个小瓷罐、还有一副棋盘。主客刚刚落座,一个小沙弥正好提了一壶开水进来,阮先生便取出小瓷罐里的茶叶开始泡茶。潘家铭复又站起身,走到那副自画像前欣赏那副画。画功说不上上乘,但人物的神韵和周围景致的磅礴都惟妙惟肖再现于纸上。画上的阮先生站在悬崖之上一览众山小,而他身后是灵邑寺有名的灵鸠峰大佛。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野心吗?潘家铭心里暗自冷哼。“当时我站在悬崖之上,眺望云海山林,突然感慨人其实是那样的渺小。”阮先生一边斟茶,一边为潘家铭解释画那幅自画像时的情境。潘家铭不以为然:“和天地世间比起来,人是很渺小。但渺小如我,不管做什么,我都是我,这就是每个人的可贵之处。”阮先生:“……”这么富有佛理,呃,他一时还没琢磨明白的话,是纨绔之首铭世子说出来的?什么意思?是暗示什么吗?看样子又不像,还是故作高深?好吧,说实话,他打心眼里不是很看得上这位世子爷,只是会投胎,运气好,然后手里有鹰卫罢了。潘家铭似乎很喜欢那幅画,一边倒退着走过来伸手接茶,一边还盯着那幅画:“本世子看来,这幅自画像的最精妙之处在……哎呀哎呀对不住阮先生,你的手没事吧?没烫伤吧?”阮先生的脸都要扭曲了,整杯guntang的茶诶,能没事吗?痞子就是痞子,接茶的基本礼仪都没有,活脱脱一个痞子纨绔!潘家铭反应快,一眼看到墙边脸盆架子上的盆里有水,连忙抓着阮先生的手腕将人拉过去,将他的双手浸入水中一会儿,才再拉出来查看:“有没有起泡?有没有烫掉皮?啊呀,这是出血了吗?”果然有红色胎记!玉先生?藏得可真深!“没事没事,亏得铭世子反应快,”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