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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汉景帝中元二年。”向锦秋那边很快回消息:“你还没睡?等他?”阮知微顿了顿,回道:“恩。”“……呵。”向锦秋是阮知微身边唯一知道她和沈宴关系的人,她们两个是大学室友,之前都在A大的历史系。阮知微的爸妈都是老师,她爸爸是教历史的,阮知微在这种氛围下长大,也很喜欢历史,她高考时高分考入TOP5高校A大的历史系,她野心不大,没想过大富大贵,以后只想继续深造读博,当个历史系教授,安稳一生。当时向锦秋还说她傻,以阮知微的分数,学金融、计算机这些专业完全够了,她偏偏学了历史系,要知道,他们整个系,一大半都是分数低被调剂进这个专业的,向锦秋平时连课都不去上,只有阮知微,对历史抱有极大的兴趣,是历史系各个教授的宠儿。大学毕业之后,阮知微却阴差阳错地进了娱乐圈,向锦秋则在网站上连载赚钱,向锦秋写的是古代言情,偏偏她历史学的不好,经常弄错一些历史知识,一些读者就会教她做人,在评论下面长篇大论给她普及历史知识。向锦秋嘴里说的“杠什么杠,您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做抬杠冠军”,实际上,她还要维持她知书达理的作者人设,不好直接怼读者,只能每次遇到不确定的问题时来问问阮知微。毕竟,有时候百度百科都会出错的历史知识,阮知微却知道,阮知微看过的书很多,记忆力还好,在A大历史系被人称为“字典女神”。现在向锦秋随口问了阮知微一句,以为依照女演员睡美容觉的自我修养,阮知微明天才会回复,阮知微却秒回了,一看就是在等那个狗男人。“等他干什么?你不要把自己地位放得太低,就算他再有钱有势,再豪门阔少,也不要为了他失去自我,如果实在觉得两个人差太多就别勉强了,别委曲求全。你看,他这么忽视你,对你一点都不好。”向锦秋长相御姐,脾气也燥,她连写都写的是大女主言情,她笔下的女主角心机、冷酷,不是干掉男主当皇帝,就是专心权谋走上高位,冷眼看世人向她称臣。阮知微在输入框里写了又删,回道:“他对我也没有那么差,这次还来江卢看我了。”向锦秋:“……你也太容易满足了,算了,晚安吧。”“恩,晚安。”阮知微刚把手机屏幕关掉,屏幕又亮了一下,她以为还是向锦秋,随意瞟了一眼,却睁大了眼。这回是沈宴的短信。他回得很简单:“上飞机了。”阮知微心里开心起来,她想回消息,又想起来他在飞机上也看不到,最后还是没回。但她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她放下剧本,准备入睡,睡前心情还很好,定闹钟之前看到她和向锦秋的聊天记录时,阮知微唇角弯的弧度稍稍僵硬了一下。她其实知道她卑微,在这段感情里,她是付出更多的那一方。可没有办法,谁让她喜欢沈宴。毕竟,沈宴于她来说,是她生命里最特别的存在。阮知微的前半生,活得顺风顺水,成绩好、人缘好,长相气质都是上乘,直到大三那年,命运才给了她重重一击。大三下学期,她家逢巨变,爸爸突然被检查出来了重病,mama卖掉了家里的房子给爸爸看病,家里还借了亲戚不少钱,即使这样,医疗费用还是一笔昂贵的开支,她的家境根本负担不起。她走投无路,有一次,她去给在医院的爸妈买饭时,路过北开传媒学院,她被一个学校门边蹲守的星探看上了,说想签她进娱乐圈,星探所在的经纪公司很小,刚刚起步,但是出手大方,愿意先支付给她二十万让她应急,与之相对的,是合同上高到离谱的违约金。经纪人还告诉她,娱乐圈的明星片酬都很高,即使是二线三线演员也能赚很多,吃喝不愁,阮知微那时候太缺钱了,她就这样签了合同,进入娱乐圈,放弃了已经拿到手的保研资格。可还是远远不够。住院、手术都要费用,那是阮知微压力最大的一段时间。她在爸妈面前装得乐观,经常安慰爸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私底下,阮知微在医院的楼梯间悄悄蹲下来,咬住手指哭,她甚至不敢哭出声,怕引来太多人看。沈宴就是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出现的。他路过楼梯间的时候,她刚好挡住他的路,小小的一团蹲在那里,医院里这样的事太多,沈宴懒散地扫了她一眼,语气波澜不惊:“让一下。”阮知微慌乱起身,用手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沈宴看清她模样的时候,怔然之色一闪而过。他没有立刻离开,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陌生人的注视让阮知微羞窘,她别开脸去,沈宴的目光却还锁定她的脸:“有什么忙我可以帮?”阮知微也不知道沈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好心想帮她吗,他的衣着看上去价值不菲,容貌出色到路人都会频频注视,不像是骗子。她擦干眼泪,死马当作活马医:“我缺钱。”沈宴听到这话,弯唇笑了:“巧了,我有钱。”后来,沈宴就真的借了她85万,不要利息,让她安心给爸爸治病。她爸爸生病住院那段时间,是沈宴对她最好的一段时光。他经常会来医院看她,还会给她爸妈买水果,给她买点零食面包,偶尔还会和她一起散步。他说话做事都上去很散漫,像个二世祖,一点都不靠谱,可是做的那些事,都靠谱到她心安。在她压抑着情绪时,他会用力揉她的头:“小姑娘,想哭就哭,在你爸妈面前装得那么坚强,在我面前不用装,我又不会嘲笑你。”等她真的哭够了之后,他会拿出一包纸巾,拿出一张纸摊开,罩在她脸上:“哭得有点丑。哭够了吧,那行了,收拾好情绪,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你看,沈宴不温柔,也不会说多么漂亮的安慰人的话,但阮知微和他在一起时感觉最放松,也最安稳。他像是站在她面前的茂盛树木,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撑起一片天。只要他在,阮知微就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爸爸的病会好起来,没有什么困难是挺不过去的。她还记得,她在医院里时,最盼望的就是他来看望她的时候,那些父亲生病的担忧和悲伤,仿佛都随着他的到来消失了一样。终于,事情渐渐朝好的方向发展,她父亲病愈,顺利出院。在她父亲出院那天,沈宴带她去北城最昂贵的西餐厅庆祝,西餐的价格高昂得咂舌,每一块食材似乎都能换算成钱来丈量,她用叉子插着一小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