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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笑得眉眼弯弯,极其动人:“沈宴!接球!”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活泼时刻。沈宴任她的雪球打在自己身上,她的力道不大,打在身上不痛不痒的,沈宴嘴上一边嘲讽她:“幼稚。”一边往她旁边走,然后趁她不注意时,他一把将碎雪扬在她脸上,看着她闭着眼被他的雪打得措手不及。阮知微鼻子都冻红了,她皱着鼻子看他。沈宴则弯唇笑得很痞:“凉吗?”“凉……”还没等阮知微说完,沈宴就将她揽进了怀里,他常年体热,手也是热的,然后,他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脸上,给她暖脸。她的脸小,沈宴的大手覆在她脸上,刚好能罩完整,温热的暖意从他的手掌上传过来,阮知微的脸有些泛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够、够了吧……”“不够,”沈宴桃花眼里泛着笑意:“你脸还冻得很红。”“不是冻得,热的……”阮知微小声解释。“这样啊……”沈宴的尾音里带着揶揄的笑意:“那我接下来要做的,你的脸可能更红。”说完,沈宴拉住阮知微的白色围巾,顺手往他这个方向一拽,将她拽至自己的身前,随后,他俯身,对准她的唇,吻了下去。大雪纷纷扬扬,他们在这满天的雪花中,安静地接吻。美好得像是一幅画一样。洁白的雪落在他们的发丝上,他们仿佛在这雪天里——白首与共。记忆和现实的对比太苍凉,沈宴只是回忆着以前阮知微的言笑晏晏,都眼眶泛酸,舌尖发苦。那时候白头的是他们两个人,而现在,只留沈宴一个人在雪中白头。而阮知微,此时此刻,在别的男人的床上,睡得香甜。一想到这里,沈宴喉间的腥甜再次涌了上来,满嘴都是浓重的血腥气。他根本不在意那血腥气从何而来,也没有分出心神去思考这些,沈宴此时,唯一想做的事情是喝酒。不是说喝酒解愁吗?要真他妈能解,他把命交待在这里,也不是不行。这样总比他一个人孤单地活着,看阮知微和其他男人恩爱强。只要一想到那种场景,沈宴就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炼狱里滚过一遭了。沈宴垂着眼,往四周看了下,他的目光无意间一瞥,看到街边有个二十四小时的自动贩卖机。平日里开着豪车、喝天价红酒的公子哥儿,现在却也不再挑剔这些,沈宴走到自动贩卖机,用手机付钱,把自动贩卖机里所有的酒都买了。然后,沈宴就坐在街边,单手开易拉罐,一瓶一瓶地喝着酒,他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喉结滚动,任酒水从唇边滚落。无人的街边,覆着一层薄雪的长椅上,沈宴长腿交叉地坐在街边,以一种不要命的架势喝着酒。他的发上落了一层雪花,依旧是惊艳到让人侧目的容颜,他的黑眸却黯淡地仿佛失去了所有光,上挑的桃花眼都带着一种花落一般的颓势,似乎是桃花瓣掉落的最后一刻,带着一种生命落幕的残破美感。一瓶又一瓶……他的身边,全是空了的易拉罐瓶。胃里扭曲地疼着,疼了很久,甚至已然疼得没了知觉,沈宴有胃病,所以他轻易不喝酒,但是今天,他破例了。明明嘴里好像喝的是酒,但沈宴恍惚间觉得,他喝的是血。不然这酒,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血味?哦,沈宴垂下眼睑,望着他身边雪地上那些刺目的鲜红,迟钝地想,原来不是酒的味道,是他在呕血啊。雪地上开满了妖娆鲜艳的血色花朵,不知是他什么时候吐的,可能刚才边喝酒边吐的吧,那些花朵开满了他的周围,繁茂又妖冶。疼得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沈宴正抬着头,看着天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情绪到了极致,就会感受不到情绪,连感受疼痛都变得迟缓至极。有雪花从天上落下来,天空是始终如一地深蓝色,一直没有泛白。沈宴想,这个晚上的黑夜太漫长了。漫长得好像天永远不会再亮起来一样。——或者说,是他等不到天亮了。第58章沈宴是在凌晨4点时被扫雪的清洁工大妈发现的。清洁工大妈穿着橙红色的工作服,拿着扫帚上街扫雪,等她看到沈宴的时候,他正侧躺在街边,身上覆了一层雪。就好像是在森林深处长眠的兽一样。如果不是他周身的血迹和易拉罐瓶太刺目,清洁工大妈还发现不了他,清洁工大妈嘀嘀咕咕道:“怎么这么多血……这也太吓人了……”饶是有心理准备,等清洁工大妈走到他身旁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天啊!这个人躺在这里多久了,不会死了吧,……”清洁工大妈吓得声音都不敢太大声,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沈宴,用手探了探沈宴的呼吸。还好,还没死,有呼吸。清洁工大妈立刻拿出手机给120打电话,她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喂,对,长春路和和平路交叉的路口……周围全是血……快来啊,再不来就死人了……”凌晨4点15,救护车的警笛声响彻在北城的上空。沈宴昏迷不醒地躺在担架上,被医护人员紧急送进医院,医生在旁边跟着担架疾走,一边观察沈宴的脸,一边理智地分析:“胃部大量出血,病人已昏迷,发现较晚,生命特征仍然存在,送往急救中心,准备止血针……”凌晨5点半,天亮了。深沉的黑夜终于渐渐褪去,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升起来了。而急救中心的红灯一直亮着。在急救中心外,只有收到消息的郭琪匆匆赶来,他不知道沈宴究竟怎么回事,明明有严重的胃病还喝了那么多酒,他是真的想死吗?郭琪心里焦急而紧张,为沈宴的情况担忧,他在走廊里踱着步,心神不宁地走了几圈后,他无意间瞥到了空旷的走廊,然后,郭琪的脚步停住了。凌晨的早上,医院里没什么人,而在急救中心的外面,只有郭琪一个人。空旷而安静的走廊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让人莫名鼻酸。郭琪难以自抑地觉得心酸。沈宴此刻生命垂危,而来的人,只有郭琪一个人。护士在沈宴的手机里根本找不到他爸妈、哥哥的电话,因为沈宴没存。剩下的通话记录里,就是阮知微的手机号了,但是护士打过去,那边没人接听。只有郭琪的通话记录还算频繁,这才联系到郭琪,让郭琪得以知道消息。现在郭琪一个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