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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此时也随着程锦容长长松了一口气。堵在胸口的窒闷之感,也为之一轻。“这就行了?”宣和帝张口打破沉默。程锦容头也不回地应道:“我还要为病患敷药包扎伤口。燕五爷累了,就先去歇着吧!”杜提点低声附和:“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五爷一定乏了……”“不必,”宣和帝不由分说地打断了杜提点:“朕……我不累。”杜提点只得住嘴。程锦容也未多说,利索地敷药包扎。待忙完后,再以热水洗净手上的血迹。甘草力气大得很,端了一大盆热水来,将刀刃剪刀之类全部清洗一遍。然后,将血淋淋的水又端了出去。宣和帝终于留意到了这个貌不惊人的黑脸丫鬟,低声问道:“她是谁?”程锦容轻声应道:“她叫甘草,是我的丫鬟,颇通医术。每次我为病患看诊,都由她做助手。平日我在宫中当值,照顾病患的也是甘草。”宣和帝目光闪了一闪,看了依旧昏睡未醒的病患一眼,终于迈步走了出去。……此时已近正午。阳光耀目,近乎刺目。宣和帝在廊檐下站了片刻,默默调整心绪,将喉间蠢蠢欲动的酸意压了下去。堂堂天子,亲自领过兵杀过人。若是现在吐出来,可就太丢人了。赵公公在门外等了小半日,此时见宣和帝神色不太对劲,心里倏忽一沉,忙上前扶住宣和帝:“五爷现在感觉如何?”五爷感觉不太美妙!五爷想吐又没脸吐!宣和帝面色隐隐泛白,更难看了。程锦容目中迅疾闪过一丝笑意,张口对杜提点说道:“师父,我有些乏了,先去屋子里歇上半个时辰。”一边说,一边冲杜提点眨眨眼。杜提点心领神会,也叹了口气:“师父这把老骨头,也是不中用。站了两个时辰,腰酸腿软,也得歇息片刻才是。”然后,疲累过度的师徒两人就先走了。宣和帝终于按捺不住,将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吐过之后,果然好多了。……“以你看,五爷亲自看了之后,会不会生出退缩之意?”屋子里,师徒两人低语。程锦容想了想宣和帝的反应,低声应道:“初次目睹,有些心惊也是难免。不过,五爷不是那等心志软弱不坚之人。”唯一的问题是,宣和帝是否肯全心信任她,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她手中。对一个疑心极重的天子来说,喝下汤药昏睡不醒任人摆布,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杜提点思来想去,忍不住叹了一声:“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能cao之过急,要徐徐图之。你到五爷身边才几个月,五爷怎么肯信任你?”程锦容淡淡道:“这般拖延下去,有百害无一利。这等病症,越早诊治越好。照师父所言,要等几年。可燕五爷的身体,根本等不到那时候……”杜提点抽了抽嘴角,头疼不已地拦下程锦容的话头:“行了行了,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还是压在心底,少说为妙。程锦容瞥了杜提点一眼,闭口不语。沉默良久,杜提点叹了一声:“正午了,让人备饭,五爷也该饿了。”这么久的时间,五爷也该吐过了。程锦容心里偷笑了一回,面上倒是绷得住:“好。”……宣和帝的面色较之前确实好了一些。不过,在菜肴端上来之后,宣和帝的神色又微妙了一回。这处宅子里,有两个厨子。这两个厨子的厨艺都不错。平日有病患住在这里,要多做些益气补血的菜肴。因此,厨子们有一道鸭血羹做得不错。程锦容平日也爱点这道菜肴。厨子们大概是做得顺手了,今日的饭桌上,也有这道鸭血羹。红通通的鸭血,被切成小块,大火猛煮,小火煨熟。勾了一层芡,有些黏糊浓稠……五爷吐得空空的胃,又开始泛酸。程锦容瞥一眼宣和帝的面色,忍住笑,吩咐甘草:“甘草,你今日辛苦,这道鸭血羹赏给你了。”甘草也未多想,高高兴兴地应下,很快将鸭血羹端走了。宣和帝暗暗松口气。在宫中,天子用膳,规矩极多。光试菜的内侍,就有两个。事实上,若是在宫中,程锦容和杜提点根本不可能和天子同席用膳。今日微服出宫,一切从简。宣和帝不欲曝露身份,和程锦容和杜提点坐在一处吃午饭。赵公公要试菜布菜,都被宣和帝拦下了:“行了,不必如此麻烦,我自己动手便可。”宣和帝本以为食难下咽,未曾想,饭菜到了口中,竟觉十分可口。程锦容忙碌半日,更是饥肠辘辘,吃得分外香甜。杜提点原本心绪纷乱,没什么胃口,此时索性也将所有顾虑抛诸脑后,先填饱肚子再说吧!☆、第二百八十八章决定午膳后,宣和帝先一步回宫。杜提点也随着宣和帝一同离开。程锦容依旧留在宅子里。这段时日未曾出宫,这里的病患可不止吴商人,还有三个病患等着程锦容看诊。算一算时间,怎么也要两日左右。甘草吃了一整碗鸭血羹,面色红润,精气神足得很:“小姐,今日来的那位燕五爷是什么人?提点大人从不带人进这处宅子,怎么今日偏偏带了他来?”程锦容眸光一闪,淡淡笑道:“燕五爷也是病患,打算让我看诊。今日是特意先来看一回。他身份不同常人,既是要来,师父不敢不应。”甘草对官场什么的半点不通,也猜不到是什么样的贵人,能令杜提点这般诚惶诚恐。随口笑道:“他这个人倒是有趣。明明看不下去,非撑着不走。出来之后,吐得稀里哗啦,怪可怜的。”程锦容莞尔一笑:“行了,不说他了。他要看诊,也要等上一段时日。到时候,你随我一同去看诊便可。”甘草一愣:“不是到这儿来看诊么?这半年多来,都是病患到宅子里来看诊,小姐还从没出过诊呢!”程锦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别人也就罢了,这位燕五爷要看诊,我出诊一回也无妨。”甘草听得一头雾水。好在甘草心思率直,想不通的事,很快就抛到了脑后:“小姐,病患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好,我这就去。”……两日后,程锦容回宫中当值。此次回宫,程锦容没有先去椒房殿,而是被召进了保和殿。身着龙袍的宣和帝,目光定定地落在程锦容的脸上。神色深沉,看不出喜怒。换了别人,被天子这般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