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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裴皇后的身世秘密,今日是想刺探她知道了多少。“裴绣,”程锦容神色一敛,徐徐说道:“我奉劝你几句,听或不听都随你。”“你现在已嫁入江家,做了江家妇。以后,收起你那些坏脾气,好好和江六过日子。日后不管裴家出了什么事,只要江家肯护着你这个儿媳,你就能平安无事。”“你一味折腾闹腾,和婆家关系不睦,和自己的夫婿感情不佳。这是在作践自己的福分。”“你好好想一想,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说完,程锦容转身离去。裴绣反射性地追上前两步,抓住程锦容的衣袖,急急低语:“程锦容,你别走,给我说清楚。这件事已经在我心里闷了很久了,我一定要弄明白。你告诉我,你的亲娘到底死没死,在宫中的皇后娘娘是不是……”程锦容转过头来,目光冷凝锐利,如一把利刃,寒意毕露。裴绣心中一个咯噔,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裴绣,有些事,你还是忘了的好。”程锦容冷冷警告:“若是透出口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想平安地活下去,就要学会装糊涂。不该你知道的事,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裴绣被她目中的寒意惊到了,反射性地松了手。程锦容扯回衣袖,迈步离去。……这一回,裴绣没再拉住她,怔怔地站在那儿,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程锦容说过的话。越想越觉心惊,越想越是害怕。那些事都是真的……所以,大哥裴璋才会痛失心上人,和父亲反目。六皇子被立为储君,宫中的“裴皇后”势力渐盛。天子龙体虚弱,撑不了几年。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宫中彻底成了“裴皇后”的天下。到那时候,“裴皇后”岂肯放过裴家?如果有那么一天,她该怎么办?裴绣心中溢满了绝望悲凉,蹲下身子,以袖掩着脸,低声哭了起来。所有的彷徨惊惧不安,都化为泪水,流出眼眶。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哭?”是夫婿江尧的声音。裴绣抬起迷蒙的泪眼,满面的悲怆绝望。江尧被吓了一跳。他们两人成亲一年,从成亲第一日起就闹别扭。之后时常怄气,争吵冷战都是常有的事。他见惯了裴绣无理取闹的任性,此时这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见。江尧心中一软,俯身为她擦拭眼泪,声音温柔了几分:“你哭什么?是谁让你受委屈了?”裴绣就如即将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用力攥住江尧的衣袖,抽噎着问道:“江尧,我问你,如果有一天,裴家遭难,我这个出嫁的女儿也会被牵连。到时候,你会不会护着我?”面容俏丽的裴绣,哭花了脸,哭肿了眼,鼻涕混合着眼泪一起往下流淌。和梨花带雨扯不上半点关系。江尧看着这么一张大花脸,很难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情来,有些头痛地叹了一声:“你先别哭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裴绣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心中既酸楚又难过,又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从来没将我放在心上。从成亲的第一天起,你就对我冷冷淡淡。你心里根本就没我这个妻子。”江尧忍无可忍地张口回击:“裴绣!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谁先没将谁放在心上!”“你嫁入江家一年有余,整日绷着脸,瞧不上我这个夫婿,也不乐意做个孝顺的儿媳。母亲稍微说你几句,你就哭哭啼啼地和我闹腾。”“是我不想对你好吗?是你不想好好过日子,时常和我怄气。动辄将我撵去书房!祖父祖母都快看不下去了。母亲也心疼我,私下里问过我数回。哪一次,我都替你遮掩,从不说你的不是。”“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从宫中当差回来,你可曾问过我是否辛苦?你为我准备过宵夜热茶吗?你关心过我吗?”江尧显然也是动了真火,一张白净的脸孔被怒火染红,咬牙怒道:“裴绣,人心都是rou长的。你怎么对我,我便也怎么对你。你没将我当成丈夫,为什么对我要求这么高,要我处处将你放在心上?”裴绣:“……”裴绣从未见过江尧这般恼怒的模样,又被这些锥心的诘问刺得哑口无言。他说的这些,她确实都没做过。她一直活在自怨自艾自怜自伤中,根本就没想过江尧的感受。她忽然没了和江尧对视的勇气,以衣袖遮着自己的脸,继续哭泣。这是在康宁公主府里,江尧满心怒气,也不能丢下裴绣不管。硬邦邦地说道:“你别哭了,快去净面梳妆。”☆、第五百七十七章改变声色俱厉,裴绣果然就怂了,默默去净面梳妆。一炷香后,江尧和裴绣重新回了园子里。裴绣脸上敷了厚厚一层脂粉,勉强遮掩住了哭过的痕迹。不过,红红的眼眶是遮也遮不住的。众人只得当做没看见。就连嘴最欠的郑清淮,也没拿此事来揶揄嘲笑。江尧也真是可怜,娶了这么一个能作的媳妇。程锦容似是忘了发生过的事,和颜悦色地笑道:“今日的杂戏演的十分有趣,表妹快些坐下看戏吧!”裴绣没什么心机,也没做戏的天分。想挤出笑容,怎么都挤不出来,表情僵硬尴尬地令人不忍直视。朱启瑄见势不妙,主动笑着起身,亲热地拉着裴绣坐到自己身侧。裴绣头脑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看了什么。朱启瑄不时和她说话,裴绣一律回以僵硬的微笑。目光偶尔扫到程锦容,立刻就移开。程锦容心中哂然一笑。这个裴绣,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个欺软怕硬的脾气,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临近傍晚,众人一一辞别,离开公主府。贺祈唯恐爱妻累着,不顾众人打趣,索性直接抱着程锦容上马车。郑清淮和叶凌云两对小夫妻,也是一派亲热恩爱。唯有江尧和裴绣,各自上了马车后,一个坐在角落,另一个坐在另一个角落。彼此不看对方,也不说话,气氛冷硬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裴绣神色怔忪,不知何时,泪水又滑了出来。她没敢哭出声,肩膀一耸一耸,无声地落泪。蜷缩在马车角落里,着实有些可怜。江尧先还憋着一股气,慢慢就心软了。他无奈地自我唾弃。这么容易心软,怪不得夫纲难振!裴绣就是看准了他的脾气,这才作天作地,没一日消停。他闷闷地叹口气,挪到裴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