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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皇子每日在保和殿里伺疾,今日还觉得奇怪,怎么一大早父皇就不见了人影?等被急急召至椒房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宣和帝对着他们三个也是一通臭骂:“朕是你们的父亲,皇后是你们的嫡母。你们只知为朕伺疾,皇后病了,你们三个漠不关心。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不孝子!”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裴皇后忽然高烧,怎么就怪到他们头上来了?之前他们没来给裴皇后伺疾,不都是父皇默认允许的吗?现在怎么翻起旧账来了?当然,他们心里再腹诽,面上也不敢流露半分,一同跪下请罪。皇子们齐刷刷得跪了一地,被宣和帝骂得面色如土。太医们看在眼底,心里倒也稍稍平衡了。大喜大怒最是伤身。宣和帝正痛骂儿子之际,热血上涌,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忽然晃了一晃。六皇子离得最近,反应也最迅捷,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宣和帝:“父皇!”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也不甘人后,纷纷起身上前:“父皇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杜提点!快来为父皇诊脉!”“要是父皇有个三长两短,本皇子饶不了你!”杜提点:“……”又是想念爱徒的一天!……宫中的纷扰,此时的程锦容无从知晓。今天是一双孩子的洗三礼。贺家亲朋女眷们纷纷登门,为阿圆阿满庆贺洗三礼。两个孩子被众女眷抱来抱去,夸个不停。“瞧瞧这一双孩子,生得白胖结实,眉眼也格外俊俏。等日后长大了,定是一双英俊少年。”“可不是么?刚出生的孩子我见了不少,像这般俊俏讨喜的着实少见,还是两个。”“程太医真是有福之人。”夸完孩子,接着就夸孩子亲娘。程锦容恢复得不错,面上也有了红润之色。她没有下榻,坐在床榻上,笑盈盈地听众人夸孩子。温柔的目光,也不停地追逐着阿圆阿满的身影。有了孩子之后,她忽然理解了娘亲裴婉如当年的痛苦抉择。被逼着和深爱的丈夫分别,被逼着进宫做替身,被逼着委身别的男子,还生下了孩子。裴婉如没有寻死,一直苦苦支撑,都是为了她这个女儿。有了孩子之后,做母亲的就有了软肋,没有了“玉碎瓦全”的勇气。如果有人胆敢对她的一双孩子动什么心思,她会化身为母狼,将对方撕得粉碎。阿圆饭量大,这才半个多时辰,就嗷嗷哭闹着要吃奶。哭声响亮,几乎能震破人的耳膜。奶娘忙笑着将阿圆先抱了下去。相较之下,个头略小一些的阿满就乖多了,被一众女性长辈摸小脸小手小脚丫,既不哭也不恼。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众人,简直能将人的心都看化了。偶尔也有不太知趣的妇人张口笑问:“程太医做完月子就得进宫当差了吧!”程锦容微微一笑,滴水不漏地应道:“何时进宫当差,我也不知道。太医院的女太医只我一个,生完孩子要休假多久也没个定例。”这一番话说得诙谐有趣,众人顿时笑了起来。程锦容心里却暗暗叹了一声。一双孩子她未亲自哺乳,就是怕会被随时宣召进宫。做亲娘的,不能亲自喂养孩子,心里总有几分愧意。……众人有说有笑,坐在角落里的裴绣显得格外沉默。卫国公府和平国公府是通家之好,今日卫国公世子夫人领着两个儿媳前来。裴绣怀着身孕,本可以不来。裴绣坚持要来。卫国公世子夫人只得随了她。裴家遭逢大变。裴绣一夕之间没了亲爹,亲娘兄长胞弟都离京远去。没了娘家的女子,就如没了根的浮萍。这一个月里,裴绣瘦了许多。昔日的刁蛮任性都不见了踪影,也变得柔顺多了。进了屋子之后,轻声喊了一声容表姐,之后就没再说过话。程锦容偶尔看裴绣一眼,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等到众人都去赴宴了,屋子里才算清静下来。裴绣也终于有了和程锦容独处说话的机会。程锦容冲紫苏使了个眼色。紫苏略一点头,领着所有伺候的丫鬟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表姐妹两人。“容表姐,”裴绣低低地张了口:“我在偶尔中偷听到了当年的隐秘。那个时候,我被吓得病了一场。”“我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父亲心肠狠毒,铸下大错,一旦曝露,就是死路一条。还连累了裴氏一族……”想到被抄家流放的裴家人,裴绣眼圈红了,声音哽咽不已:“父亲被处死,我半点都不同情他。母亲也做了很多错事,被罚也是应该的。可我大哥有什么错?”“他原本有大好的锦绣前程,就此毁之一旦。身为罪臣之子,以后,他要永远在岭南活下去,再不能回京。”☆、第六百六十二章成长提起裴璋,裴绣情绪激动起来,泪水簌簌而落。程锦容的脑海中闪过裴璋的身影,心里也有些黯然。别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在大楚,一人犯下大错,一定会祸及家人,甚至是牵连族人。裴璋是永安侯唯一的嫡子。永安侯犯下欺君大罪,宣和帝没下令杀裴璋裴珏,已经是看在裴皇后和六皇子的颜面了。这些话,裴绣不能和任何人说,就是对着夫婿江尧,也不能吐露半个字。今日,对着程锦容,裴绣终于可以放肆痛快得哭一回。“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你和大哥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早在几年前就该成亲,做一对恩爱夫妻了。哪里还有贺祈什么事……”“裴绣!”程锦容轻声打断裴绣:“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她和裴璋的缘分,早在前世就断了。她没有后悔,也没有动摇过。裴绣用袖子擦了眼泪,红着眼睛说道:“罢了,你现在有夫婿有一双儿子。再说这些,确实没什么意思。要是让贺祈知道了,便是一场口舌是非。你不愿听,我不说就是了。”“我今日来见你,是要向你道歉。”“我们裴家,欠你们母女的,这辈子也还不清。”“我父亲死了,母亲和大哥他们都去了岭南。我代他们,向你们说一声对不起。”说着,竟起身走到床榻边跪下,用力磕了一个头,咚地一声响。一直冷静自若的程锦容被裴绣的举动惊到了,不假思索地下榻,要扶起裴绣。裴绣执拗地将三个头磕完,才抬起头来。这三个头,裴绣磕得结结实实,额头上红了一片。说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却一直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