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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手,深深躬身:“多谢李统领。”“公子不必多礼。”李统领扶起裴璋,言词恳切,透出同情:“生死有命。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还请公子节哀!就是为了这么多裴氏族人,也请公子保重自己。”裴璋略一点头,没有说话。原来,失去母亲的滋味是这般痛苦。程锦容尚未记事就没了亲娘。那十几年,她从不知道母爱是什么滋味。那样的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如果有人这般害他的亲娘,他怎么可能原谅?程锦容没有做错。有这样的仇恨隔在他们之间,他们早已没有做夫妻的可能了。“大哥,”裴珏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和你一起守在母亲身边。”裴璋缓慢又木然地抬头,看了裴珏片刻,才点了点头。裴珏红着眼睛,和裴璋一同跪在床榻边。直至天明,出去的十几个御林军侍卫,才拖了棺木回来。万幸有木板车,厚实的棺木抬在木板车上,再以马拉回来。裴璋和裴珏一同抬起永安侯夫人的尸首,放进棺木里。永安侯夫人刚死不久,脸上还未泛青,就如睡着一般,面容平静。合上棺木的刹那,裴璋的眼骤然红了。裴珏没忍住,失声哭了起来。数百个裴氏族人,一同跪下痛哭。永安侯夫人是裴氏宗妇,这一死,裴氏族人就像没了主心骨。再想到流放途中的痛苦和对未来的茫然未知,更是悲从中来。一时间,哭声震天。裴璋没有再哭。☆、第六百七十八章病倒第六百七十八章病倒程景宏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叹息。如此沉郁悲伤的情绪,极有感染力。很快,陈皮也红了眼圈,低声哭道:“公子,不知怎么回事,奴才也难受得很。”程景宏咽下喉咙间叹息,低声对陈皮说道:“要等永安侯夫人下葬了,才会动身。我估摸着,今日是不会启程了,会在此处耽搁一日。”裴家人一路奔波赶路,也都快撑不住了。借着永安侯夫人下葬一事,缓上一日,稍事休息也好。李统领也想到了此处,下令御林军侍卫修整一日。裴璋裴珏和另外几个裴家儿郎一同抬着棺木去了密林深处,花了半日时间,将棺木埋进土中,立了坟头。裴氏族人都去坟前跪拜哭泣。苏木领了一些亲兵,去买了几匹白布来。裴氏族人的女眷们,赶着做了几身丧服。裴璋裴珏都穿了丧服,至于其余的裴氏族人,便各自在胳膊上裹了一圈白布,以示哀礼。这样的丧事,堪称简陋。不过,对戴罪流放的人来说,能如此下葬已经十分难得。裴璋跪在坟前,巨大的痛苦和悲伤似都凝结成了实质,充实了他的胸膛。母亲,你安心走吧!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裴璋在坟前跪了一个下午。直至天黑时,体力不支近乎昏迷,才被裴珏等人扶回驿馆休息。裴珏哭了一天,眼睛红肿一片,声音粗哑:“大哥,你跪了半天。现在也该好生休息一晚。明天早起还得继续赶路。”裴璋嗯了一声。裴珏又去端了些饭菜来。裴璋根本吃不下,在裴珏的催促下,勉强吃了几口。躺到床榻上,裴璋只觉全身疲倦,闭上眼,不知不觉地睡去。可在睡梦中,他也不安稳。他行走在一片黑暗中,茫然地向前迈步。每踏出一步,脚心都钻心地疼。他低头看,才看见脚下都是荆棘。不知什么绊倒了他,他狼狈地倒了下来。头被荆棘的利刺扎破,不知流了多少鲜血,疼痛至极。耳边响起模糊的声音:“大哥,大哥。你的头怎么这么烫!”“程医官,大哥这是怎么了?”“裴公子心思郁积,又有丧母之痛。一时撑不住,发了高烧。我这就开药方,令人熬汤药来。”“大哥不会有事吧!”“二公子放心,裴公子身体底子极好,这点小病,没什么大碍。”然后,裴珏这个傻瓜又哭了,在他耳边不停絮叨:“大哥,你可得快点好起来。母亲走了,你这一病,我已经六神无主,慌了手脚。”他当然要好起来。他肩负重担,要领着裴氏族人去岭南安顿扎根求生。他怎么能倒下。苦涩的汤药一点点喂进他的口中,他无力睁眼,努力将汤药吞咽下去。然后,再次昏睡过去。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等他勉强睁眼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木板车上。此时已近傍晚,天气没那么燥热了。一丝丝凉风吹来。裴璋眼睛有些干涩,头脑却不再昏沉。守在他身边的裴珏惊喜不已:“大哥,你总算醒了!你昨夜就发了高烧,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现在感觉怎么样?”程景宏也以目光表示关切。裴璋想了想,才张口:“我饿了。”短短三个字,听得裴珏咧嘴笑了起来。程景宏眼中也有了笑意。知道饿是好事,等填饱了肚子,也就好了。赶路途中,只有干粮和冷水。程景宏为了熬药方便,在一个月前买了两只炭火小炉。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了。一个小炉上烘烤馒头片,另一个小炉上熬些好克化的米粥。陈皮又将私藏的牛rou干贡献出来,夹在馒头片里,闻着香喷喷,吃在口中也格外有滋味。裴璋一连吃了三个馒头外加一袋牛rou干,再喝两碗热粥。胃里饱饱的,体力和元气也慢慢回来了。裴珏看他吃的香甜,不由得笑了起来:“看大哥吃,我也饿了。”陈皮咽了一口口水:“其实,奴才也有些饿了。”裴璋:“……”程景宏哑然失笑:“熬了一锅热粥,馒头也烤了许多。我们一同吃便是。”烤馒头的香气,将李统领也引了过来。于是,几人围在小炉边,一同喝粥吃烤馒头夹牛rou干。裴璋暂时不宜走动,他坐在木板车上,看着这热闹又和谐的一幕,不知何时,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母亲离世给他带来的痛苦,并未消失。不过,他已能振作起来。生活中有磨难有痛苦,有生离有死别,却也有未来和希望。……裴珏填饱了肚子,就来了裴璋身边。裴璋低声对裴珏说道:“二弟。我睡了近一天,族人们心中定然惊慌不安。你现在去告诉大家,就说我的病已经好了。让大家不要担心。”永安侯夫人的死,已经令族人悲痛彷徨。他这一病,更是雪上加霜。得先让族人们心思安定下来。裴珏明白裴璋的意思,点点头应下。裴珏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