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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帝就知道了她的身世隐秘。她不得不做出最痛苦的选择,逼着自己抛下过往的一切,和宣和帝做夫妻。然后,宣和帝也死了。她还没从悲痛中缓过劲来,就面临了人生中最惨厉的一幕。她的女儿身受重伤,她的儿子身中剧毒。该死的老天爷,到底要将她逼到何等境地?裴皇后手下用力,将六皇子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卫国公看着纤瘦憔悴得快脱了行迹的裴皇后,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他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吉人自有天相。太子殿下一定能熬过这一劫。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裴皇后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超乎想象,话语里透出的杀意令人屏息:“放心,本宫能撑得住。小六能救回这条命最好。若有个差错,本宫就将他们兄弟千刀万剐,为小六偿命!”也为锦容偿命。如此冷厉的话,出自素来温柔贤良的裴皇后之口,有种强烈的反差,也更令人心惊。永远不能小觑一个女人。尤其是孩子受伤悲痛不已的母亲。卫国公等人心中一凛。没等众人张口,裴皇后又冷冷下旨:“来人,立刻将大皇子四皇子关进宫中天牢,将五皇子的尸首也抬进天牢,令人严加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他们兄弟半步。”“传本宫口谕,将大皇子妃四皇子妃五皇子妃及皇孙皇孙女一并关进天牢里。几位皇子身边的侍卫亲兵,一律严刑拷问。将行刺一事审问个清楚明白。”六皇子没醒之前,这样处置也是应该的。卫国公略一犹豫,低声道:“娘娘心中悲痛,臣等感同身受。只是,眼下还是先帝丧期。总得有人为先帝跪灵……”裴皇后这一道凤旨,连皇子妃和皇孙皇孙女们都下了天牢。宣和帝的灵堂里可就空了一半。裴皇后转头,看了卫国公一眼:“皇上若是在天有灵,亲眼看到他们兄弟三个联手刺杀太子,看到魏贤妃郑婕妤行刺本宫,想来也会赞成本宫这般处置。”什么?魏贤妃郑婕妤去行刺裴皇后了?他们母子都疯了不成!卫国公一阵错愕,众臣也被震住了。裴皇后的双眸赤红,缓缓说了下去:“本宫自问没有薄待他们母子之处。皇上驾崩前下遗旨,令魏贤妃等人殉葬,本宫心中不忍,跪下为她们求情。当时你们也都亲眼所见。”“他们母子心存怨怼憎恨,合谋刺杀本宫和太子。程锦容和瑜美人以身体为本宫挡下了她们的刺杀,现在身受重伤。太子中了剧毒,能不能熬过一劫,尚未可知。”“卫国公,本宫问你,本宫要如何宽容大度,才能容得下几个皇子的妻儿在灵堂里哭灵?”卫国公哑口无言。靖国公硬着头皮打圆场:“娘娘息怒。卫国公并无触怒冒犯娘娘之意。一切就按娘娘的心意便是。”连卫国公靖国公都不敢吭声了,其余臣子更不敢出言。裴皇后目光掠过镇远候晋宁侯,声音依旧平静:“镇远候,你是魏贤妃的兄长,五皇子的舅舅。晋宁侯,你是大皇子四皇子的舅舅,郑婕妤是你的长姐。”“他们母子五人,合谋刺杀本宫和太子。本宫相信,你们两人之前并不知情。只是,为了稳妥起见,本宫今日得令人将你们送进天牢里。等查明一切原委,再行处置。你们两人心里可有不服?”有什么不服?永安侯当日就是受了二皇子连累。现在太子生死不知,他们两个说自己是清白的,谁能相信?这一回,真是被坑惨了!镇远候晋宁侯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是一阵苦涩。一同跪下请罪:“微臣但凭皇后娘娘处置。”守在床榻边的贺祈,离裴皇后只有几尺之遥。这么近的距离,足以使他清楚地看到裴皇后面容的坚定和眼中的冰冷。痛苦磨难,会击溃一个人,也会令一个软弱的女子变得坚韧强大。此时的裴皇后,彻底变了一个人。她目中的冷厉,就连贺祈看着,也有些心惊。……裴皇后令人传召驸马朱启珏前来。片刻后,一身素服的朱启珏来了。浓烈的血腥味飘入鼻息。眼前的一切,令朱启珏如置身噩梦。五皇子死状凄惨,四皇子因断腕的剧痛昏迷,大皇子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六皇子躺在床榻上,生死不知。眼前这一切,不用多想,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字都不敢问,跪在裴皇后的面前听令:“启珏,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合谋刺杀太子。现在,本宫将相关人等都关入天牢。你亲自领着御前侍卫看守天牢,没有本宫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天牢半步。”朱启珏恭声领命。“贺祈,你过来。”裴皇后再次张口。一直沉默不语的贺祈走上前,跪下听令:“请娘娘吩咐。”裴皇后看着贺祈,脑海中闪过的是程锦容苍白的脸。她鼻间再酸楚,也没落泪,声音依旧冷静:“本宫将太子的安危交给你了。从现在起,你寸步不离地守在太子身边。任何人想擅自靠近太子,或是有半点异动,你可以先动手杀之。出了什么差错,一律由本宫给你担着。”贺祈想到重伤的程锦容,心中同样酸涩难当。他面上未露,张口应下:“末将领命。”☆、第七百一十九章变故“母妃,外面好多声音。”衡哥儿有些害怕,挪动小身子,拱进了亲娘怀中:“母妃,我有些怕。”嘈杂的脚步声和急促的敲门声,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厉喝声和哭泣声,混合成了令人不安的声响。小小的衡哥儿实在害怕,全身都在发抖。二皇子妃将年幼的儿子搂进怀中,轻声哄道:“别怕,有母妃在这儿呢!”衡哥儿搂着亲娘,嗅着熟悉的气息,慌乱跳动的心总算慢慢平稳。二皇子妃口中不停轻声安抚儿子,心里也在惊惶不定。外面到底出什么事了?这是宣和帝死后的第十六天,也是国丧期。京城里的文武百官都在宫中守灵,有品级的诰命夫人们也都在宫中。宗室皇亲也俱在宫里。守灵期间,哭声不稀奇。可传入耳中的,分明还有刺耳的哭喊怒骂声。宫中一定出了变故!二皇子妃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越想越觉心惊。就在此时,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响了起来:“混账!我是五皇子妃!你们几个竟敢对我无礼!”二皇子妃一惊,抱着衡哥儿下了床榻,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细听。守灵期间,几位皇子妃休息的屋子都在一处。五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