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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地抹着眼泪,眼圈通红。川柏不认识别人,倒是认出了紫苏和甘草。川柏怀着和故人久别重逢的喜悦激动走上前:“紫苏,甘草,你们还记得我吗?”甘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只会点头。紫苏哭着说道:“川柏,就是再过十年,我也记得你。”他们两个,一个是程望的贴身小厮,一个是裴婉如的陪嫁丫鬟。若不是裴婉如“意外”身亡,他们两人多半会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对。可惜,川柏随主子去边军,紫苏留在京城照顾程锦容。两人这一分别,当年那点青涩的心思早就成了泡影。川柏心情激动之下,下意识地又上前一步,想握住紫苏的手。没曾想,他刚一伸手,横里就生出一只宽大的手掌,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拦下了:“你们多年未见,一定有许多话要说。还是先进凌云阁再说话吧!”川柏:“……”讨厌的黑大个子!川柏没能握住紫苏meimei的手,心里有些懊恼不快,抬眼看了过去:“你是谁?”黑大个子张口应道:“我是紫苏的夫婿苏木。”几年前贺祈去过边关,当时苏木并未同行。川柏只知紫苏meimei嫁了人,却从未见过苏木。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川柏讪讪地收回手:“我和紫苏多年不见,骤然见面,有些激动。没有唐突冒犯的意思。苏统领请见谅。”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紫苏meimei,已经嫁给这个黑大个了。他刚才的举动,确实不那么妥当。苏木笑着说道:“故人久别重逢,激动心切,算不得什么。”话是这么说,苏木还是牢牢地守在紫苏身边,绝不给川柏半点可乘之机。紫苏好气又好笑,也哭不下去了。她迅速用袖子擦了眼泪,走到程锦容程望父女身边,轻声道:“姑爷,先进府吧!”程望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略一点头,松开怀抱。程锦容哭了片刻,此时也平静下来,对程望说道:“爹,你一路奔波,一定又饿又累。我这就令人准备饭菜,等你吃饱了,我们慢慢说话。”程望点头应道:“好,爹都听你的。”短短几个字,又令程锦容鼻间一酸。对程望来说,十八年的时间都是空白,父女两个互相思念,却从未相见相伴。对她来说,是久别重逢。前世她去边关后,和亲爹相伴半年。她对程望很熟悉,程望对她这个女儿有些陌生拘谨。程锦容没急着说话,和程望一同迈步进了贺府。……程望还没从父女重逢的激动喜悦中回过神来。进了凌云阁后,程锦容让他坐,他便坐。让他喝茶,他连饮了三杯。饭菜送来,程锦容为他夹菜,他一声不吭,埋头吃了个饱。这熟悉的一幕,令程锦容悄悄扬起了嘴角。当年也是这样。她更名改姓,去边关和亲爹相聚。程望也是这般,欢喜得手足无措,不知做什么说什么是好。索性什么都听她的。吃饱喝足之后,众人都退下。父女两个,也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说话了。程锦容仔细打量程望几眼,轻声叹道:“爹,你鬓发都白了。”程望反射性地应道:“爹这一把年纪了,有白发也不稀奇……”程锦容不乐意听“一把年纪”这四个字,嗔怪地看了一眼过来。程望立刻改口:“我天天忙碌,顾不得保养。从今儿个起,我就喝些养发的汤药。最多半年,就能见效。”程锦容抿唇一笑,又扫了程望的衣服一眼。程望立刻又道:“我这一路风尘仆仆,吃穿都顾不上。明日我好好收拾一番,穿一身新衣再来。”程锦容听得好笑不已:“爹,我们父女两个虽然没能见面,每个月都通信。在我面前,你不必拘谨,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程望下意识地答了一句:“我没拘谨,就是一肚子话,不知该怎么说。”父女两个面面相觑,然后一同笑了起来。那一丝隔阂和生疏,也在对视一笑间消融不见。程望温柔地凝望着女儿,许久之后才叹一声:“锦容,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得多。”程锦容失笑:“爹这是看自己的女儿哪儿都好。其实,我有很多缺点。我性情固执,认定的事从不更改,想走的路,哪怕是头破血流也要走下去……”“和我这个亲爹一样。”程望很顺溜地接了话茬:“可见是我的亲女儿没错。”父女两人,再次相视而笑。“爹,你真的告了半年假?”程锦容笑着问道。程望笑着嗯了一声:“一来一回,路上就要耽搁三四个月。我能在京城待两个月。”顿了顿问道:“你的伤好了吗?”程锦容点点头:“我养了大半年的伤,现在基本痊愈了。明日是阿圆阿满的周岁宴,等过了明日,就得cao持爹成亲的事。等这一切都忙完了,我再去太医院官署当差也不迟。”一提成亲,程望有些困窘。他低声道:“锦容,我一直没打算续弦。你写信劝我,我才改变心意。你现在告诉爹,你真的不介怀吗?”☆、第七百五十九章父女(二)程锦容嗔怪地看了亲爹一眼:“以后可别再说这等话了。被卢姑娘听见了,不知会有多难过。”听到卢慧娘的名字,程望目中闪过一丝愧色,轻叹一声:“当年我去洛阳替卢夫人看诊,为卢夫人治好了病症。你娘在这一段时日里不慎亡故。”“卢家人一直心存愧疚。卢将军想将女儿嫁为我续弦,我比卢姑娘大了十一岁,且是丧妻的鳏夫。我一无续娶之意,二来也不愿耽搁了卢姑娘的终身。所以,一再拒绝。我以为,卢姑娘定然另嫁他人了。”“未曾想,卢姑娘竟如此固执倔强,一直未嫁。”“可见,这也是卢姑娘和你有夫妻缘分。”程锦容笑着接过话茬:“这么多年,爹你守口如瓶,从未提起过有这么一个人。卢姑娘当日登门说出这段往事,我顿时被震住了。”程望苦笑一声:“我这个亲爹,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也就罢了,哪里忍心将这等事告诉你。”程锦容默然片刻,轻声说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也罢。大伯母去洛阳提亲,卢家已经应了。婚期定在八月二十,还有一个多月。卢姑娘没有回洛阳,一直在京城等着。过两日,爹去见一见卢姑娘吧!”程望点了点头,又问道:“锦容,你在信中一直没细说裴家的事。如今裴钦夫妻都死了,裴家人都被流放去了岭南。趁着现在有空,你和我说一说吧!”程锦容嗯了一声。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程锦容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