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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便回禅房歇息。”算是把一个好婶娘的模样摆足了。顾攸宁点点头又谢过人,而后便带着四喜径直往外头走去,刚到外头就瞧见立在门边的陶氏,她是妾氏出身,自然是不能到里面去的,也难为她在这样的风雪天中也不曾变过脸,看到顾攸宁出来还柔声问了安,“二小姐。”“陶姨娘。”顾攸宁朝人点头,看着她这一身打扮又不自觉拧了眉。她和这位陶姨娘并没有见过几次面,相比其他人家宠妾时不时闹腾下,这位陶姨娘虽然受宠,性子却十分柔顺,除非必要,平日里很少出现在人前,可每回见到她,顾攸宁的心情总是很复杂。熟悉又不舒服。陶氏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仍是语气温和的问道:“二小姐是要去佛堂吗?”这声音倒是让顾攸宁从那股子不自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她点点头,陶姨娘便又笑道:“瞧着像是又要下雪了,二小姐记得让丫鬟回头去拿把伞。”顾攸宁谢过人,而后也不再说别的,朝人点点头便带着四喜去了佛堂。……佛堂离这并不算远,顾攸宁因为如今不大方便出府,便每年给寺庙一笔银子由他们照看着,进去的时候,大概是僧人刚刚洒扫过,地面还有些湿润,香炉里的香火也还旺盛。她解了外衣递给四喜,而后便亲自拿了一方帕子把香案上多余的灰烬的清扫干净。家里刚出事的时候,她每回过来都会看着这几块牌位说许多话,心里的委屈、不甘、惶恐、害怕……所有不足与旁人说道的话,她都会同这几块牌位说,可如今不知是长大了,还是说累了,她在这里站了那么久,竟是一句话都不曾说。等重新燃了一炷香放进莲花香炉中,又让四喜把家里带来的糕点放到香案上,她这才看着三块牌位笑道:“阿爹,阿娘,哥哥,我带了你们最喜欢的糕点。”“还是我自己做的,比起从前给你们带来的那些,肯定要好吃许多。”“小满很乖,就是身体还是不大好,原本今天他想同我一道来的,我怕一路颠簸折腾的,他的身体又得不好,还是没带他一起来,不过……”她顿了顿,看着那三块牌位,纤细的手指收紧,没一会功夫又扬起一张笑脸,“我答应你们,等他身体再好些,我就带他来看你们。”她说得都是一些家常话,说得时候挂着一张笑脸,好似怕他们瞧见她过得不好,连嘴角都不敢垮。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喜听到声音停了,知道她是要准备回去了,便拿着披风走上前,“主子,回吗?”等人点头便把手里的披风替人披上,而后扶着人往外走。从佛堂出来,外头果然下起雪了。顾攸宁掀起眼帘看着外头那如鹅毛般的雪花,突然就不想这个时候回禅房,以前被顾昭刺几句,她也只当耳旁风,可她现在心情并不好,免得起冲突,还是先避着些。“去找把伞,我去外头转转。”“天这么冷,您……”四喜刚要劝说,看到顾攸宁冷淡的脸又住了嘴,“那您去里头等会,奴婢去问下僧人。”顾攸宁点点头。她没有寻避风口,仍是站在迎风处,两只手揣进袖子里,仰头望着院子里的那株常青树,神情淡淡的也看不出在想什么,等四喜撑着伞过来,她却没让人跟,“你先回去吧,若二婶问起,只说我很快回去。”四喜知道她的脾性,也不敢在今日这样的时候多嘴,轻轻应了一声便目送着顾攸宁往外走。金台寺很大,因为依山而建,沿着小路便能上山,若往山下走还有一片宽敞的花谷,她从前跟着阿娘过来礼佛的时候便带着半夏他们去底下转过,还跟哥哥钓过几次鱼,可她耐心不够,坐不住一炷香的功夫就要拉着人离开,每回哥哥都无奈的看着她,偏又对她没法子,只能纵着她。想起哥哥……顾攸宁撑着伞的手一顿。她心中一直觉得哥哥没死,可这三年,她耗费了无数人力和金钱却还是找不到哥哥的踪迹,如果哥哥还活着,他怎么舍得让她跟小满这样待在这,又怎么舍得旁人这样冤枉阿爹?“哥哥……”顾攸宁呢喃出声,后头的话却因为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戛然而止。“谁?!”她瞬时收敛面孔,冷着一张脸从伞下抬起头,目光往四周看去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进了上山的路,本以为是有人跟在她身后,可放眼看去,四周静悄悄的,哪有其他人?就在顾攸宁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发现那茫茫雪地中有一只流着鲜血戴着佛珠的手挡住了她的去路。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史上最惨男主,出场就受伤第3章救他陡然间在雪地里看到这么一只流着鲜血的手,任谁都得吓一跳,顾攸宁也不例外,冷淡的小脸立时显出几分苍白,脚步也不自觉往后退去。她的动静并不算小,前些日子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这里离金台寺又有些远,冬日僧人懒怠来不及清扫地上的雪,鞋面踩在雪地里的时候会发出并不算轻的声响。可即使如此,那只手的主人也不曾有任何动静。或许是察觉到这人此时对她并没有什么威胁,顾攸宁停下脚步,握着伞柄的手收紧,就这样杵在原地看着那只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看一看。最初的冲击力已经过去了,现在缓过神来,看着这么一只手,倒也没太大的惊恐了,她的父兄都是征战沙场的将军,顾攸宁虽然不曾见过战场是什么模样,但还不至于让她像其他闺秀一般畏惧鲜血。她……只是怕麻烦。若是从前也就罢了,可如今她自己这个处境,若是招惹了不必要的人……顾攸宁想到这,心中退意已生,握着伞柄的手指松开又收紧,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准备离开。最初迈出去的几步特别大,似乎是想丢掉这个麻烦似的,恨不得直接跑着离开。可之后的几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握着伞柄的手指已经发白了,脸上的挣扎也越来越明显……直到快走到寺庙和山上小路衔接的小桥处,她咬了咬牙,在原地站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办法这样坐视不管,转身跑了回去。等她气喘吁吁跑到那边的时候,那只戴着佛珠流着鲜血的手几乎快被那鹅毛般的大雪藏起来了,好在旁边还露了一些血迹让她不至于找不见。顾攸宁弯下腰,拿帕子扫掉他身上的积雪。男人正面朝下,脸埋在雪地里,看不清是个什么模样,下半截身子已经淹没在雪地中,被她清扫干净的上半身有好几道伤痕,其中有一道格外严重的,几乎能看